十点钟的时候,文清走出了医院。 她告辞时,躺在床上的季太还说让季总留她饭——但是她以“你们先忙以后再说”为由,知趣的婉拒了。 要说起来,文清笑了笑,她现在可是拒绝过季总饭局的女人,说出去绝对够自己吹三年。 走过了灯光闪烁的警灯,文清侧了侧头。 知微见着。 看似一片风平浪静,可是某些看起来丝毫联系不起来的小事,其实在背后已经可以通过丝丝缕缕的因素串联了起来。 低调出现在小城医院的季总——爆出去肯定是大新闻;当然刚刚季总已经说了,请她不要扩散。 得罪季家显然没意思。 卖季家面子才是正常人的合理选择。 还有昨晚半夜紧急执勤一直未归的父亲; 还有现在这里停着的这辆警车,这些串在一起,在她眼里一切都有了其他的意味。 隐隐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意。 季家能在这个小城搅起多少风浪? 难说。 其实豪门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她又想。 阔太太坐月子也要包头巾——唯一不同的是,普通人用普通毛巾包,阔太太用的是爱马仕的围巾,三万二那条。 她的宿舍舍友家境优渥,她正好看到过。舍友看起来对围巾也很爱惜——可惜刚刚她看见那条围巾已经包在了季太的头上,更衬得那小脸楚楚动人。 豪门公子,b传说中还要矜持和风度。 虽然看起来平日他总在各种新闻出现,不是娱乐板块就是科技金融板块,可是真聊起天来,文清觉得他人很和善很nice,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他们聊了一些她学校的事和云生的风俗——能读q大,文清觉得还是蛮值得自豪的——这可能也是她能和他们在一起聊一个小时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季总和季太似乎对q大也挺了解。 想起了什么,文清又拿起了手机开始打字。 季念的—— 千度自动带出的词条,后缀有“父亲”“儿子”“理念”“演讲”“职位”“夫人”…… 她点了“夫人”。 一张浓妆红唇,盈盈含笑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明ya艳动人。 让她一时间竟和病床上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和苍白的唇,联系不起来。 她想起来了。 当年舍友好像还说过季念隐婚——太太家境不好,季月白不同意。 没想到居然就是云生人。 云生人牛了啊。 * 意识慢慢苏醒。 一片白色。 迷糊。 有人的声音传来,模模糊糊。 又渐渐清晰。 这声音,低沉又熟悉,让人莫名的感到放心。 “感谢刘副主xi您的关心。” “是的,我们肯定知道。只是这回恒恒突遭大难,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难免——还望您理解。” “感谢感谢。我和一玉这几天都暂时无法回京,只有过几天再当面——” “不用。感谢感谢。” “对,”男人声音平静,“恒恒当时有报警。回执单我已经交给了王书记。” “是,那个地方恐怕治安有问题。恒恒他就是这种孩子,一直遵纪守法——也是他伯父教导的——” 男人扭过身,看见床上的病人已经睁开了眼睛。神色丝毫未动,他又转过身,继续说了几句话,然后挂了电话。 然后男人走了过来,低头看着床上的儿子,面无表情。 已到知天命的年纪,男人气质儒雅不显,两鬓的发,却已经悄悄花白。 “嘶——” 喻恒嘶了一声,胸膛起伏,他的视线在男人白了的发上掠过,声音微弱,“爸——” 男人低头看他,沉着脸嗯了一声。 “嘶——妈呢?” “哭晕过去了。” 喻恒默了默。 “爸——嘶——,”又喘了一口气,喻恒又开始问,“连月呢?连月怎么样了?她肚子的孩子怎么样了?她——” 低头看着病床上的儿子,男人沉着脸,沉默。玖ń玖ん.9h.)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