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去! ” 王太太热情地说着话,推开病房的门。 贺汉渚再次望向她,见她已低头,没再看自己了,继续写着她的东西。 王庭芝也不复片刻前的嬉皮笑脸,靠坐在了床头上。 “小苏,你也在啊!” 王太太看见苏雪至,忙招呼。 几天前这个小苏到了,根据那个鲁道夫医生的说法,是小苏带来的一种新药救了自己的儿子。王太太从前心里的那点疙瘩虽然还是未消,但至少,面上是很客气了。 苏雪至笑了笑,点头回礼,写完了最后一点东西,收了笔记本。 “庭芝快看,谁来看你了!” 王太太又冲着儿子嚷了一句。 王庭芝扭过来脸,望着还站在门口附近的贺汉渚,脸上露出了笑容。 “四哥。”他叫了一声,要下地。 贺汉渚含笑快步走了进来,握住他的肩,让他不用动,让他靠回去,随即问他身体感觉如何了。 “挺好的。鲁道夫医生说我过几天就能出院了。谢谢四哥关心。” “你没事就好,好好休息。这次你立了大功,上次在徐州医院,我有事先走了,没想到后来你又出了意外,幸好没出大事。” 王太太插话:“烟桥,在你面前,伯母也就不瞒着了。这回我真的是被吓坏了,幸好庭芝没事,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她说起这个,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娘,你说够了没?这话说过几遍了?你别待这里了,人太多,会影响别的病人,医院不欢迎。东西我自己会吃,你赶紧带着你的人回去!” 王庭芝皱眉,赶人。 “什么叫影响别人?这里就你一个,我影响谁了?我来给你送饭,正好你四哥也来了,我说两句话都不行吗?” 王太太心里不满,却不敢和儿子再较劲,嘴里咕哝了两句,转向贺汉渚,“烟桥你看,他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让我说!” 贺汉渚道歉:“全怪我,之前安排不周,令庭芝涉险受伤,令伯母你担忧了。”王太太叹气,摆了摆手:“算了,也不能怪你,你也不想这样的。好在最后没事。对了,“王太太忽然想起一件事。 “前些天我听说了一个事,陆宏达死了,你知道了吧?说他跟着日本人去东瀛,没想到军舰刚出港,当天晚上,弹药库自爆,舰上死了大半的人?他也跟着什么将军一起炸死了!” “是,我也看到消息了。”贺汉渚微笑道。“我可真替你高兴,我还特意叫人念了报纸给我听!这可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死得好!跟着日本人混,能有什么好下场!” 苏雪至悄悄地退了出去。 贺汉渚眼角余光一直看着她,见她走了,耐着性子陪王太太又说了几句话,也笑着告退:“伯母你先陪庭芝,我另有事,出去一下。” “行,行,你去吧。” 贺汉渚和看过来的王庭芝点了点头,离开病房,追她到了鲁道夫的办公室。 苏雪至和鲁道夫谈论了几句关于王庭芝的情况,说自己明天就不来了。 鲁道夫问她接下来是否要继续实验室的工作。苏雪至点头:“是,医学校毕业了,下周就是毕业典礼,结束后,主要精力就放在实验室的工作上了。” “我非常期待!希望尽快能听到关于你们进一步获得成功的好消息!我敢断言,这将是一个足以改变医学现状的伟大的发现!” 贺汉渚默默地等在门口的侧旁,听着她和鲁道夫在里面的谈话,当听到鲁道夫兴致勃勃地邀她晚上一起吃饭,希望更多地了解些关于新药的详情时,他迈出一步,抬手,敲门。 办公室里的两人停了谈话,一起扭头望了出来。 “对不起教授,我找她有点事。” 贺汉渚面带歉意,含笑对鲁道夫说道。 鲁道夫面露遗憾之色,摊了摊手:“好吧,那就下次了。” 贺汉渚向他道谢,随即望向苏雪至。 苏雪至和鲁道夫告辞,走了出来。 贺汉渚和她并肩同行。两人起先谁都没有说话。 这个时间医院里人不多,走廊上空荡荡的,贺汉渚只听到自己和她发出的脚步落地的声。快到医院门口,她忽地停步。 贺汉渚跟她,停了下来。 他看见她转向自己,面上露出笑容。 “祝贺你的凯旋。很高兴你回来了。” 她顿了一下。 “你找我,什么事。” 那双曾在他濒临死亡之际最后定格在他脑海里的明眸,望了过来,望着他。 现在,它是真实的,鲜活的,和他近在咫尺。 她正安静地等着他说话。 贺汉渚控制不住自己,很快,手心微微地沁出了一层湿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