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贡多勒皇宫灿烂辉煌的灯火莹莹亮起,从大陆各地赶来的门阀贵族们的马车络绎不绝,他们其中一些人踩着龙皮制的软鞋,头戴着凤凰羽毛的装饰,互相问候着踏进皇宫大门。 新皇戈里叶杀戮成性,手刃四个兄弟,做掉古稀之年的老皇帝,终于以28岁之龄坐上皇帝宝座,成为大陆中心最肥沃一块宝地的主人。 “陛下,您方便吗?” 桓修白坐回了椅子上,高声命令:“进来罢。” 皇室总管带领四个侍女推门进来,她身材瘦削,昂头挺胸绷得像一根灰色的弦。“请您允许我们服侍更衣。” 桓修白站起来,两个侍女同时走上前,放下手中装有礼服的盒子,分立于两边替他脱去绸衣。 贡多勒的皇室加冕服以黑色为主调,坠以红色的天鹅绒披风。黑色的长靴来自于世上最后一头成年黑炎龙的腹部皮肤,质地柔韧又光滑,具有七级魔抗效果,等抵消一次八级以下魔法师的任何陷阱。 可惜这龙已经被贡多勒的皇室快屠戮干净了,七十年内换了六个皇帝,每一次登基都得换双新靴子。龙族的生育率和生长速度是出了名的低和慢,剩余不多的黑龙也都躲进了北方龙城,极其难寻。 戈里叶所着这双并不是贵族或友邦的献礼,而是新皇亲自去死寂之地捉来了龙,用刀子削下的皮制成的。 “那头龙在哪儿?”桓修白想去看看。 “回禀陛下,园丁将它栓在了后花园里。” 桓修白制止了侍女为他披上拖地长披风的动作,右手按在佩剑上。两个侍女吓了一跳以为冒犯到他,马上跪地连声求饶。 新皇的眉眼微微上挑,颧骨和额头形态如雕刻家细致磨锉一般,使整张脸散发着宝剑出鞘般的俊逸,但这些在他那双浓黑的眼睛注视过来时,都变得无关紧要。 有人曾经那么形容过:戈里叶的双眸是从出生起就泡在腐蚀的黑血里发育而成的。 现在,他在这汪血潭里又倒入了至亲之血,哪怕他什么时候化作了魔鬼,贡多勒的人民也不会感到奇怪。 “今日大典,恰好我很喜欢这块地毯,不想弄脏它。”他慢吞吞说着。实际在期盼这两个侍女有点眼见,借坡下了赶紧走,别让他的暴君人设崩塌。 “侍卫!带她们下去。”总管朝门外喊道。 桓修白眼睁睁看着两个侍女梨花带雨地被拖走。 “您还有其他吩咐吗?”总管低眉顺眼,以为自己完美揣测了圣意。 “…………没有。”新帝用拽起披风一角,漫不经心擦拭着佩剑:“别见血,至少今天。我母亲一向不愿看到这种场面,现在,她的死灵应该在这附近逡巡吧。” 总管后脊发麻,铅笔一样直的躯体深深鞠躬告退,转身去追侍卫们了。 桓修白松了口气。希望能赶得上,可别因为他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谋害了两条无辜生命。 摆脱宫侍,桓修白一路循着脑中记忆走进花园。那头龙的位置并不难找,即便在夜晚,丛林上冒出的脑袋都十分瞩目。 “龙?” 桓修白走近一看,发现这东西跟他想象中威风凛凛的庞然大物有点出入。 他之前会觉得龙很高很大,是因为丛林后是个坡子,龙被栓在一颗粗壮的苹果树上,看到他过来,嘴里啃了一半的苹果都掉了。 龙肚皮上的鳞片都拔光了,靠近下腹的位置粘了一块巨大的膏药,尺寸大小刚好够做一双靴子。 还挺可怜的……桓修白想。 “人类?”龙抛过来一个苹果。 桓修白接住它,心中有两分敬佩。不愧是龙族,心理素质过硬,面前站着剥皮仇人都没狂怒冲过来。 桓修白在袖子上蹭了蹭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