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够了,恢复了精神,就重新将事情梳理了一遍。昨天他使用了一次能力,避免和沙彻背后的势力正面冲突。果然,在今天下午的大祭礼上,他料到红衣主教团会借此当众对他发难,索性将计就计,提前在大教堂中设置各种暗示,给在场所有人同时催眠。 圣像悲悯的嘴角弧度,花朵凋败的迹象,奏响的圣乐,甚至是桌椅摆放的密度,都经过严格计算调整,力求达到事半功倍,全场共感的效果。 观众们随着环境起伏变换的情绪在他施放出“邪恶堕天使沙彻”时达到顶峰,它像一把小尖刀,彻底戳破了膨胀如气球的人类感官,于观者的感官世界引发聚爆,接下来,不论发生再荒谬的事,全场人的感知与反省都将牢牢掌握在他手中。 如果把人们的精神比做一根线,席莫回就是手握无数根精神线的操偶师。 他用一双灵巧修长的手,编织了出神入化的感官幻梦,而当五百人同时做着同一场梦时,幻境轮廓已由梳理一致的线构成。 在这场“剧目”中,唯一可能的变数是桓修白。一旦桓修白对所发生的事存疑,他的计划可能受到阻碍。 不过……现在看来,桓修白急火攻心,并没有发现端倪。 那个家伙,明明有能力勘破他的幻术,还是不假思索选择了相信。 这份不分青红皂白的信任之后所隐含的情谊,让席莫回在不安与愉悦中反复颠簸。 而于他而言,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天堂方的反应。想要污蔑他与恶魔苟合,不如他先发制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担下受害者的“苦难”,瞬间将局势扭转,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慈爱众生,甘愿用身躯为虔信徒挡下邪恶攻击的圣天使长希莫斯,看起来怎么也比与低等魅魔结合,还妄图孕育肮脏混血的沙彻来得清白十倍。 席莫回完全不觉得这是一次谋划好的栽赃。 相反,他还有点开始享受其中的过程了。 “饭再不吃就会凉透了呢。”小泥鳅咚咚跑上楼,看到那份过了半晌无人问津的菜肴,在门口可惜地提醒了一句。 席莫回静静躺在床上,不愿吱声。 怎么还是没人推门进来? 他怀着这样的念头,睁着眼睛一直等到了凌晨三四点。圣显节的祝福夜即将过去,“十字冢地”此刻应该烛火通明,席莫回恐怕自己放过了蛛丝马迹,连窗户前的动静也不放过。 约莫凌晨四点半,窗沿“咔嚓”响了一声,席莫回突然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下惊觉,在被子下偷偷攥紧了床单。 应该是来给他换绷带的……假装不知道就好。 但当那不同寻常的陌生脚步声朝着床边靠近,席莫回马上意识到不对,肌肉神经绷拉到顶点,左手是时间怀表,右手紧捏住书页一角,蓄势待发,只等那个陌生人近前,他就一招取其性命—— “吾儿。” 这个关头出现的肯定不是杜阅澜,且这个酸腐的口吻,只会是—— “圣父大人。您必定是悉知了我的遭遇,前来主持公道的。”席莫回乖乖下床,伏在他脚边,一脸受了莫大委屈,努力隐忍的样子。这副神情配上他独一无二的圣纯容貌,简直多看一眼都会悲伤心碎。 竟然真的把光明神老头招来了。 只是……确切来说,他现在的形象不能称之为老头。 大波浪美女撩开酒红色大卷,别管外表多不符合设定,神态依旧保持着端庄严肃:“是,也不是。” 本着圣天使的职业素养,席莫回目不斜视,处之不变:“请您给予圣喻。” 光明神化身飞快嘀咕了句什么,席莫回没有听清,只听到后面那句:“你知道我在度假吧。” “是,所以为了不打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