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辞低眉浅笑,眸中的冷意似能将人片片凌迟:“七绝宫?安陵辞么?” 小娥想应是,然看着安陵辞那双眼,声音却卡在了喉口,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安陵辞猛然松开了小娥,小娥浑身一松,瘫倒在地。然下一秒,剧痛紧随而来,她却连高喊一声都来不及,就被掐住了喉口,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痛苦呜咽。 那枚长针已钉入她的右眼,血水顺着脸颊汩汩淌下,滴到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上。 安陵辞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让小娥浑身僵硬,如置冰窟。 “你知道我提了伙房中人问话,就该猜到事已暴露,却不逃也不自尽,等着人上门来抓,就是为了在我面前提‘七绝宫’三个字?”安陵辞轻笑,“你背后的人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感觉到掌下之人的轻颤,安陵辞笑得愈发愉悦:“可惜了……” 可惜他不是君拂歌。 他是安陵辞。 本来他也没那个闲情逸致管长歌山庄这等子破事,可事情的走向却越来越有趣。 原来,这么早就有钉子埋进了长歌山庄,将矛头对准七绝宫。 或许不止是长歌山庄,任何一个门派世家都可能有类似的钉子。 七绝宫高手甚多,杀人的生意也接了不少,可这等下作手段也敢栽到他七绝宫头上,还真当他这个宫主是死的了。 安陵辞抬眸,看了一眼窗台,指下蓦然收紧。 他没指望从这小丫头口中问出什么,她既然敢留下,就定然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不过重活一世,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七绝宫的叛徒,他会一个个收拾。 一双深眸此时没有半点光亮,如沉沉黑夜无星无月,霎时就能将人吞噬。 骨骼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小娥几乎来不及挣扎就已没了声息。安陵辞起身,拿了块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的血迹,一步步往窗台走去。 窗外雪色绵延,落目皆白。唯有墙角一点红,如墙后梅枝探头而出,抖落那簌簌白雪绽出的俏丽颜色。 巧了,他记得他的好妹妹,今日正穿了一袭红色,与墙角梅枝相映成趣。 安陵辞垂下眼,缓缓勾出一抹笑。 童萌竭力压抑着步调,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像是落荒而逃,直到回到自己院中。 剧烈的心跳让童萌眼前阵阵发黑,忍不住一手捂住心口背靠房门喘息。 追上来的双鸽焦急拍门,童萌缓了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常: “外头太冷了,我好像有些着凉,你替我去煎服药来。” 听着双鸽的脚步声远去,童萌才松下心神,缓缓靠着门边坐下。 她不该回去的。 她不回去,就不会看见君拂歌将银针刺入小娥眼中,更不会看见,她的这个哥哥笑着拧断了小娥的脖子。 书中的君拂歌明明是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却又为何变得这般心狠手辣? 是她太相信书中的人设了吗? 是了,书中描写的姜晴医者仁心,举手投足都自带仙气。可如今瞧着,却也是心机深沉不择手段之人。 书中人设不可尽信。 童萌拧眉,那君小萄呢?会不会也不仅是书中刻画的那样? “若你日后胆敢背叛拂歌,即便你是她的妹妹,我也绝不轻饶。” 姜晴话中有话,君小萄……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童萌拉开房门,她记得双鸽说过,以前的君小萄足不出户,经常在书房一待便是一日。自她穿过来后,因不通笔墨书画怕被人察觉,便再没进过书房。 君小萄的书房离卧房很近,地方不大,但布置极为雅致。兰草设案,山水成屏,桌椅门窗纤尘不染,当是有人日日打扫。 君小萄若真有什么秘密,肯放人进来洒扫就说明她坚信来人发现不了。 画后没有暗格,花瓶上没有机关,墙面没有异常也应当不会有密室……会在哪儿? 童萌一手抚上书案,君小萄很喜欢写字,而且不仅仅会一种字体,光书案上抄写的诗册便用了至少三种字。 童萌坐在君小萄曾经坐过的位置,铺纸研墨,狼毫落于纸上竟无半分迟滞。 “君小萄”三字一气呵成! 童萌一惊,丢了手中笔。 她从未习过书法,却仿佛握笔多年,所写之字与君小萄的落款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她还拥有童萌的记忆,可以说,她就是君小萄。 童萌心头一颤,俯身去捡丢下的狼毫,这才发现整个书案竟比一般的桌案要厚上许多。童萌探到书案底下,果然发现了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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