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进来又搁了两壶酒在桌上,看得出来太子今儿又是来找人解闷。 “孤没有母妃,没有兄弟,幸好有你这个皇叔,否则孤这辈子也太凄苦了。”太子自己打开了酒壶盖儿,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之后,醉醺醺地看着安王。 他和安王很像。 从小没有母妃,全靠自个儿自生自灭。 “适才孤站在大殿上吹了半柱香的风,孤突然发现那么大个皇宫,竟没有一处孤想去的地儿,后来还是想起了皇叔这里。” 太子又饮了一口酒,突然凑近了安王说道。“皇叔知道太后前日对孤说了什么吗?” 安王摇头看着他。 “太后说,要孤堤防着皇叔,” 安王笑了笑。 “无稽之谈,是不是?”太子说完,冷哼了一声,“旁人孤不知道,皇叔是什么样的人孤还不清楚?淡泊名利不说,府上弄的堪比农场,都低调到如此了,却还是躲不过猜疑。” 太后对安王, 就似是皇后对他。 他又岂能不了解。 “为了逼白绣侍,也连带着逼孤娶了白婉凌。” 太子的烦闷从语气中透了出来。 躲在屋里的白池初,冷不丁地听到父亲的名字,耳朵贴在门边上,听的更仔细。 “白绣侍态度如何?” 安王这才开口问他。 太子愈发烦躁,“还是那样。” “孤就该将白池初娶了,横竖也是得罪他。”太子一口酒闷下去,呛的眼睛发红,“皇叔可知,白姑娘失踪的消息?” 屋内白池初心头一跳,绷直了身子。 “不知。” 白池初提着的心又才松了下来。 “孤都快将汴京城翻遍了,都没找到了,你说她能去哪里?”太子无望地看着安王,“孤知道,她定是在躲着孤,怕孤拿她去为难他父亲。” 安王没答话。 “皇叔,你觉得白大姑娘长的好看吗?”半晌太子突然转头,脸色略带了些骄傲地问安王。 “嗯。” 意外地得了安王的认可,太子来了兴致,一时凑近安王,满脸的沉醉,“孤从未见过那样的美人儿,腰肢如柳,肌肤赛雪,一颦一笑,都在勾人心魂,只要是个男人,谁人不爱,谁不想得到?” 安王握着桌上那杯茶,微微一荡,荡出了一圈涟漪。 “她简直就是孤心头的妖精。”太子醉的不轻,没去看安王的脸色,又告诉了他一个秘密,“说来皇叔可能不信,当年还是她先逗的孤,如今才过了几年,她就翻脸不认人。” 屋内的白池初背心突然离了那墙面儿,心“咚咚”直跳,不敢往下听了,恨不得跑出去捂了太子的嘴。 这男人怎就背着人说这般荤话。 可太子今儿话匣子一打开,将心里藏着的那些事,一股脑儿的全都倒出来,“她亲口对孤说过,要嫁给孤。” “是吗?”安王侧目看着他问了声。 太子握着酒壶,眼圈猩红,“当年母妃因触犯宫规被处死,孤在人前不敢流一滴眼泪,后来趁人不注意,偷偷躲在了一处假山后,抱着头狠狠地哭了一场,等孤哭完抬起头,就看到了她蹲在孤跟前,一张脸,干净地没有半点杂质。” “她安慰孤,让孤不要伤心,告诉孤没了娘亲不怕,长大了,她就做孤的妻子,定会像孤的娘亲那样疼爱孤。” 可几年后,等他拿着这话去找她的时候,就被她一句“童言无忌”给打发了。 太子神色忧郁,俨然一副沉浸在那段往事中,有甜亦有苦。 安王却是突然起身去门口边叫了凌风。 “太子喝醉了,送他回去。” 凌风进来也没顾太子乐不乐意,直接半托半拽地将人请了出去。 “太子今儿大婚,总不能让太子妃独守空房,太后若是知道了,太子免不得又要废一番口舌。”凌风劝了一句,外头太子的声音才终于消停下来。 安王关好门,在门边上站了一会儿,见里头的人半天没出来,又才往里走。 少了太子的聒噪,屋内出奇的安静。 白池初听到了那脚步声朝自己走来,一时慌乱无神,第一反应竟是想躲。 还没等她想出个法子来,跟前的珠帘一阵响,安王人已经到了跟前。 白池初抬头看了一眼,确定那脸色算不上好,便知定是惹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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