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写了封信托人带给薛戟。 也是这封信,送了薛戟的命。 陆晚晚目瞪口呆——覃尹辉名气之大,四海皆知。 哪怕当年她远在允州乡下,也听说过。尤其是当年他意外受伤,再不能提笔作画后,他的画作更是被抬举一级,千万金难买他一画。 可谁知道,如此盛大声名下,竟掩埋了一具冤死的枯骨。 “五姨娘她……要为薛戟报仇?”她难以置信,五姨娘看起来那么柔弱,柔弱得仿佛要依附于人才能存活。 李云舒勉强笑了笑:“覃尹辉现在是陆叔父的顶头上司,她在陆叔父和覃尹辉往来的信笺上下了慢性毒。” 顿了顿,他又描补了一句:“上次我在门口撞到小厮送信,他对这毒的反应很强烈,双手都肿了,我多嘴问了一句,才发现信上淬了毒。当时我挺纳闷的,陆叔父为何会在信上淬毒?于是我暗中追查,才发现杜若的秘密…… 她做得很隐秘,我如果不是恰巧知道薛戟当年和京城画春班的女子有过往来的话,恐怕也推断不出来。” 陆晚晚大为惊骇,她万万没想到柔弱似藤蔓的杜若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竟然是想为薛戟报仇。 怪不得,她在陆家不争不巧,只专心讨好陆建章。 原来,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地位和富贵!她没有欲望,反而让陆建章最宠爱。 “五姨娘真厉害。”陆晚晚由衷感叹。 她想了一下,若是自己,是否会付出青春,献出身体,苦心经营,花费数年,调查薛戟死亡的真相,再辗转奔波,只为手刃害他之人,以慰他泉下亡灵? 她不敢确定自己的答案—— 从小舅母就教她,若要爱人,则必先爱自己。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爱一个人到不顾一切奉献全部的程度。 杜若做到了。 李云舒轻叹:“谁说不是呢?毒杀大臣,可是剑走偏锋的险招,她一个弱质女流,也不知哪来的勇气。” 陆晚晚也叹。 两人默了一瞬。 陆晚晚复又开口:“你有几分把握五姨娘会帮我们?” “十分。”李云舒很自信。 杜若是个戏子,地位低下,人微言轻,为查明薛戟死因花了几年时间,潜进陆府又用了几年。 她走的是一条荆棘密布的绝路,一不小心就会坠落悬崖。 最好的结果是杀了覃尹辉全身而退,但重臣中毒而亡,朝廷不会放任不管。迟早会查到陆家来。 杜若不怕死,可秋蝉怎么办? 如今,李云舒愿意和她合作,他许诺会为薛戟雪耻正名。 不仅洗刷他的冤名,还将属于他的荣光还给他。 杜若不会拒绝。 ———— 果然,傍晚秋蝉就去找了李云舒。 他告诉秋蝉她们应该怎么做。 秋蝉凝视着他,似乎不肯相信竟然就这么简单! 她回去告诉杜若,杜若却很惊喜。 她趴在走廊栏杆朱红的美人靠上,目光落在垂丝海棠上。已是二月底,凉寒散去,风里散发着桃蕊的香甜。 杜若眼眸微合,抿了抿唇角:“李云舒真聪明啊。” 风过廊下,吹动檐角的风铃,叮铃作响。 她换了身衣服,去找李长姝。 李长姝很意外,杜若平常对谁都爱答不理,从不和府上的人打交道,来了两年,两人很少打交道,她主动来找,还是头一回。 “妹妹,今儿吹的什么风?你竟然上我这儿来了?”李长姝知道,要掰倒陈柳霜坐稳陆家主母的位子,现在是笼络人心的好时机,她得拉拢杜若。 对于她的热心和示弱,杜若一如既往的冷漠。 她说:“我不是来同你话家常的,有件事想邀你和我一起做。” 李长姝笑着对杜若说道:“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有事说就是了。” “我有办法掰倒陈柳霜,你有兴趣吗?”杜若明眸微睐,斜睨了她一眼。 李长姝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她和杜若的交情远不至能交谈这类事的地步。 杜若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上的褶子,说:“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件事情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同我演一场戏就行。” 顿时,李长姝的笑容就淡了些。 “我为什么要帮你?”李长姝犹豫了一下。 她做梦都想掰倒陈柳霜,可杜若主动来找她,让她生疑。 杜若淡淡地说:“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