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见嫡亲的大哥非但不向着自己,反而处处奚落,她悲从心生:“天下女子不都是这样的吗?我只是想走大多数人都想走的那条捷径而已,难道我有错吗?” 陆修林没有回答,把自己的脸转向一边,他说:“你好自为之吧。” 他转身出门,陆锦云追出去,仍求他:“哥,母亲死了,求求你,看在她的份上,帮帮我。” 陆修林回头斜了他一眼,静夜之中,长风从他俩身边流过,悄无声息。 “嫁给宁蕴,安安分分,是你最好的出路。”陆修林挣脱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家是一汪臭水池塘,他待了十几年,早就快窒息了。 陆锦云看着哥哥远去的身影,深知他的脾气,他绝不会再帮自己,她再也没有指望。 只能嫁给宁蕴,去千里之外的北地,在长风呼啸的冰天雪地艰难跋涉。 长空星河繁盛,她在世上形同孤身,无人帮她,无人助她,唯有自己,可以把握前程。 四月二十五,宋落青绑架陆晚晚、私开城门一案,最终论罪。 宋落青虢夺郡主封号,废为庶人,入永安国寺为国祈福,无诏不得出。 四月二十六,宋时青数案并审,虢夺封号,罚没家产。成平王教子无方,罚俸一年以示警戒。 四月二十七,御使大夫弹劾御林军大统领陈贺私德有亏,仗势欺人。皇帝怒之,撤其职,擢升右统领左燮为大统领。 四月二十八,二皇子因北方蝗灾治理一事,在御书房和皇帝据理力争,天子大怒,将二皇子贬去北地,六月底便启程出行。 至此,骆永成一党正合计着如何一步到位将成平王之流拍死在沙滩上,成平王痛失爱子,又连遭重创,亦无暇顾及这位自幼便不受宠爱的皇子。 四月二十九,谢怀琛杀宋时青一案,最终定罪。谢怀琛目无法纪,带兵私闯城门,杀害庶人宋时青。然救人心切,事出有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一百以示惩戒。 那天下午,下了一场雨。 院里烟岚雾气纠缠,陆晚晚朦胧之中看到谢怀琛的身影在后院的蔷薇花下。 她心中一动,趿了鞋匆匆跑出去。 “谢怀琛。”她喊道。 那人慢悠悠转过脸,他眸光中含有哀婉和痛心。 “那日翻墙而来的是小公爷,对吗?” 陆晚晚默默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大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蔷薇花被雨露滴残,湿漉漉的,闪着淡白的光。 陆修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问:“我娘真是你杀的?” 人真是奇怪,明明知道答案,偏要来问一问。 陆晚晚知他为人正直,是君子,便也不再装傻,她淡淡笑了一笑:“大夫人是上吊自杀的。” “为什么?她不是会轻易自戕的人。” 雨声淅淅沥沥缠绵。 陆晚晚手轻抚娇柔的花瓣,她转头看向陆修林,朱唇微启道:“为了恕罪。” 陆修林的表情僵住了,果然不出他所料。 陆晚晚知道她娘怎么没的,回来找她算账来的。 “大哥不问我她赎什么罪吗?”陆晚晚扫过他的脸,问道。 陆修林默了良久。 他低头看了眼,陆晚晚来时以为他是谢怀琛,连鞋都没穿好就出来。 他轻摇了下头,岔开了话题:“谢小公爷定罪了,杖责一百,这会儿镇国公已经将他接回府上。” 陆晚晚的身体,在瞬间颤抖了一下,她的面容,转成一种异常可怕的苍白,让她看起来瘦削而不禁风,仿佛转瞬便要消融在雨中。 “杖责……一百?”陆晚晚整个人如泥塑木雕,已经完全没了反应,那张倾倒众生的面容如今一片死气,她握伞的手忽的一松,绘花的油纸伞被风一吹,翻飞了丈余远,染了春泥。 陆修林将手中的伞递过去几分,缓缓道:“来时我经过大理寺,他……的情况可能不大好。” 她就那样呆站在那里,灵魂仿佛已经被抽走,似乎没了呼吸,也没了表情,瞪得大大的眼中也没有焦距。 “他现在怎么样了?” 耳边一阵死寂,连风也停止回流,没了声音,她只听到陆修林说道:“怕是不中用了,他在牢里受了私刑,杖责一百……我路过听了一耳,徐大人说镇国公府怕是要办白事了。” 陆晚晚圆睁的那双没有焦距的眼中,忽然滚落下大颗的眼泪来。 她转身往院外跑去。 护院在门口守着,道:“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陆晚晚拨开他们,企图冲出去:“让开,我要出去。” “老爷吩咐过,这段时间大小姐哪里都不能去。” 陆晚晚一面流泪,一面冲他们吼道:“让开,我要出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