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冷冷清清, 没有鞭炮,没有丝竹, 一点也不热闹。 徐笑春牵着她进门:“晚姐姐,前面有台阶,抬脚。” 陆晚晚轻轻点下头, 从盖头下方望着前面的路。 长长的, 一望无尽的步道。 等徐笑春将她扶进正厅,镇国公夫妇已坐在高堂。镇国公神色凝重,谢夫人眼眶红红的, 应是才哭过。徐震夫妇亦是满面愁容。 陈嬷嬷懂规矩, 扶着陆晚晚走到镇国公面前,她提醒陆晚晚:“小公爷身子不适,一切礼节从简, 你跪下给国公爷和夫人磕个头吧。” 陆晚晚依言, 缓缓跪下去, 磕了三个响头。 谢夫人上前扶她, 眼泪啪嗒掉下来,落于她的虎口。 “好孩子, 快起来吧。委屈你了。” 陆晚晚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下头。 若不是事出紧急,谢夫人也不舍不得如此委屈陆晚晚,这般悄无声息将她接进谢家。 “我们不该这么糟践你的。”谢夫人用帕捂面, 声音轻颤。 “夫人。”陆晚晚笑了下:“是我愿意的,我喜欢谢怀琛,他愿意娶我,我也愿意嫁给他,没有谁糟践谁。” 谢夫人道:“从今以后,你便是谢家的少夫人,我们会将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 陆晚晚颔首。 刘嬷嬷端了茶,陆晚晚给他们敬了茶。刘嬷嬷和陈嬷嬷扶着陆晚晚去了谢怀琛的屋里。 屋内点了一双红彤彤的蜡烛,窗户上也贴了红双喜,看起来喜庆了些许。 进了屋,房中药味儿扑鼻而来。 刘嬷嬷低声说:“少夫人,夫人说小公爷身子不好,一切就都从简。” “谢染和纪大夫都在隔壁,小公爷若有何不适,少夫人可以直接叫他们,丫鬟也都在候在外头,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刘嬷嬷又说了些别的,陆晚晚没仔细听,她听到了谢怀琛沉重的喘息,她心里很忐忑。 安排好陆晚晚,刘嬷嬷便带陈嬷嬷和月绣去住处。 陆晚晚一丝丝冷汗从额角沁出。 她担心了大半天,忐忑了大半天,此时却犹豫不决,不敢将覆在头上的红盖头掀开。 如今他近在眼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掀开盖头,缓缓朝床边走过去。 谢怀琛伏在床上,微阖着眼,眼皮轻微地颤抖,眉头因痛苦而紧锁,舒展不开。 陆晚晚垂着眼,打量他的脸,眼如星月,眉似远山,眼角处微微上扬,含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昳丽。 她回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 那是上一世,她和宁蕴成亲。 无人来贺,除了谢怀琛。 他带了一双上好羊脂玉的龙凤玉佩,送给他们做新婚贺礼。 那时宁蕴失意,瞧陆晚晚犹如眼中的冰花。 美丽,却刺骨。 这个妻子没有带给他新婚的喜悦,而是提醒他所受的屈辱。 他对陆晚晚很冷淡,当着谢怀琛的面连个好脸色也没有。 他将那对龙凤玉佩往她面前冷淡一推:“阿琛的心意,你收好。” 她尴尬得手足无措。 一回头,谢怀琛冲她笑了下,那笑温暖和煦,她忐忑的心终于放下。 她葱白般的手沿着他的眉骨轻扫了一圈,她小声道:“谢怀琛,你看我一眼,冲我笑一笑,我好害怕。” 他嗓子呜咽,痛哼了声。 陆晚晚轻轻抿了下唇,再次抬眼,眼睫轻颤,怯怯地看着他:“谢怀琛,我的命很硬,北地那么多年我熬了过来,宁家那么落魄,我熬了过来,我活得那么苦,熬了过来;死了,都能重来一次。我把好运分你一些,你快点好起来。” 回答她的只有连串灯花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除了凤冠,解开头发,轻伏在床沿,脸贴在谢怀琛的手上,看着他的眉眼。 乌黑的发丝纠缠在两人掌边,纠纠葛葛。 陆晚晚微微合眼,檀口轻启,呢喃着谢怀琛的名字。 谢怀琛犹如身处充满迷雾的森林里。 四周是高大茂密的树木,枝柯交错的树笼罩得四周的气氛无比诡异。 迷雾浓浓,围绕着他。 他迷失了前路,走啊走,始终找不到尽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