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能有什么大事儿?再说就算有什么事儿,也未必非要我在才能解决,我早晚有一日会离开军中,到时候仗就不打了,天下也不守了?” 瑞云一直跟在游彦身边,即使不去刻意了解,朝中的事他也知道个大概。游家现在朝中的地位有一小部分是先祖的余阴,剩下那一大半却是因为他家公子。 现在朝中诸人觉得他家公子功高盖主肆意妄为,却无人还记得当今圣上初继位之时,南魏朝堂经过夺嫡之乱的血洗之后百废待兴,西北部族趁虚而入,起兵叛乱,妄图占据西北十三州自立为王。 当今圣上想要派兵平乱奈何无人可用,朝堂之上每日争论不休,主张割地求和之人更是逐渐占据了上风,在这种时候,是他家公子力排众议挺身而出,他只说他决不允许陛下初登皇位就留下割地求和的耻辱,之后就亲率三万大军赶赴西北,历时半年终于平定叛乱,还天下安宁。 要知道他家公子先前的那些年是何等的矜贵,就算学了一点拳脚功夫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整个游府上下都不曾料到有朝一日他们家会出来一个将军。 瑞云到现在都记得他家公子从西北回来之时身上累累的剑疮刀疤,更记得当今圣上亲至游府,二人在房里呆了许久,离开时圣上眼底通红的一片。之后就封他家公子为上将军,掌管天下兵权直至今日。 现在他家公子说,他早晚有一日会离开军中? “公子,”瑞云犹豫地开口,“你想离开军中?” “不然呢?你觉得我真的是喜欢那些打打杀杀?”游彦将装满水的木桶从荷花池里捞了上来,“当年他新登皇位,军中诸人不是先帝的心腹,就是先太子的手下,他无人可用,我自是要帮着他的。现在天下太平,三军也成了一块铁板,这铁板总不好一直攥在我手里。更何况,我也并不是很想要。” 瑞云想起前些日子他家公子偶尔皱起的眉头,又想起朝中的许多传言,福至心灵:“公子,你是怕功高盖主,难得善终?我看陛下他对您……” 游彦低下头,看见荷花池里自己的倒影,他伸出手将那倒影搅乱:“他对我一往情深,我从不怀疑。也正是如此,我不希望将来有一日,因为这些我本就不在乎的东西而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 玩够了池水,游彦拎着大半桶的水站了起来:“虽然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麻烦,但对他来说却是坐稳这皇位的前提。他想要这天下太平,四海清明,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他想成为受后世敬仰的一代明君。”游彦嘴角向上扬起,声音里难得的带着一丝温柔,“而他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他。” 游彦拎着半桶水走了几步,回头看在瑞云还蹲在荷花池边满脸纠结不由笑了起来:“这些事儿不是你那个小脑袋能想明白的,有那个功夫还不如过来帮你家公子拎一下水,也不知道老爷子一把年纪怎么拎得动的。” “因为老爷他从来不在晌午浇花,”瑞云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从游彦手里接过水桶,“公子,您还是放过老爷那些花吧,尤其是那几株山茶花,都是他老人家好不容易讨来的,您这一桶水下去,它们可能见不到老爷最后一面了。” 游彦挑眉,还待反驳,突然有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公子,宫里的车马正在府外,要接您入宫。” 游彦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这个时辰不睡午觉,折腾我干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这消息多少救了游大夫的那些花,瑞云忍不住松了口气:“公子这些日连早朝都不去,陛下连您的面都见不到,所以才派人来接您呗。” 游彦将斗笠摘了下来塞到瑞云手里,将随手挽起的裤腿放了下来,朝着那小厮道:“走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