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七年太苦了,她若不苦中作乐找点趣事,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郁棠娇嗔道:“这与长大了有何关系?您这么大了,还不是馋山外山的马蹄糕。” 郁文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你姆妈这些日子的身子骨到底怎样?她总瞒着我,我这心里没底!” 郁棠正等着父亲这句话。她道:“您不跟我说心里话,我也不想和您说心里话。” “哎哟!我们家囡囡还知道和我讲条件了。”郁文打趣着女儿,抬眼却看见女儿认真的目光,心中不禁涌现几分陌生的情绪,好像他不过一眨眼睛的功夫,女儿就已经成了个大姑娘,不仅懂事了,还知道关心、体贴、心疼父母了。 这让他既感慨又骄傲。 别人都说他太宠女儿了,他的女儿也没见被他宠坏。 还越来越孝顺。 郁文决定尊重女儿的心意。 把女儿喜欢的那枚青田玉籽料也送女儿玩。 他一面翻箱找着那块青田玉籽料,一面道:“我没能见到杨御医。他的徒弟说,杨御医是因为伤了双手的筋脉没办法行医,这才从御医院致仕的。我怎么好执意要见杨御医。” 郁棠微微一愣。 前世,杨御医回到老家之后再也没有行医,她以为杨御医是年老体衰,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她道:“阿爹,姆妈的病,是不是只能求助于杨御医?” 如果父亲要带着她姆妈去普陀山,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 郁文终于找到了那枚青田玉籽料,决定再找个合适的匣子装籽料。 他又重新开始翻箱倒柜:“杨御医是你鲁伯父介绍的。说杨御医从前在宫里以妇科见长。皇太后怀着皇上的时候,是杨御医保的胎。你姆妈的病根是生你之后落下的,当然是找那杨御医最好。” 鲁伯父叫鲁信,和她父亲是同年,俩人私交甚笃。他就是那个卖《松溪钓隐图》给她父亲的人。他还曾经怂恿着她父亲印什么诗集,哄着她父亲出了一大笔银子,结果出的诗集一多半都是他的诗,她父亲这个出资人没什么人记得,鲁信的诗却因此在江南一带渐渐流传起来。 郁棠因而不喜此人,就道:“您也别什么都听他的。他既然知道杨御医告老还乡的事,怎么就没有打听一下杨御医为何要告老还乡呢?害得您白跑了一趟,还让母亲担惊受怕。” 郁文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剔红漆小匣子,坐到了书案后的圈椅上,道:“你别这么说。你鲁伯父也是一片好心,不仅亲自陪着我去了趟苏州城,还帮我打听到另一位御医王柏隐居在普陀山,不过王柏擅长的是儿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姆妈?” 原来普陀山的事也有鲁信掺和。 郁棠气得不得了,道:“阿爹,鲁伯父陪您去苏州城,是您出的银子还是他自己出的银子?” 郁文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计较?” 她就知道,鲁信又算计她父亲。 郁棠生气道:“我是觉得,鲁伯父既然对这些御医如此了解,他怎么不建议您带了姆妈去京城求医。毕竟京城的御医遍地走,没有这个还有那个,总能求到个能治姆妈病的。” 郁文失笑,道:“你以为御医是什么?还遍地走!你鲁伯父是关心我,这才特别留意御医的消息。你可不能再这么说你鲁伯父了,不礼貌。” 郁棠就鼓动父亲带母亲去京城看病。 只要避开那些危险的地方,就能保住父母的性命,他们家也就可以完整、幸福了。 郁文被郁棠说得有些心动。但去京城是件大事,若是下了决心,要准备的事很多。 他把青田玉籽料试着装了装匣子,心不在焉地道:“这是你要的青田玉籽料,好好收着,别弄丢了。这可是我从你鲁伯父手里抢来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