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冠玉却气势凌人。 竟然是当铺里遇到的那个青衣男子。 他此时闲庭信步般地走出来,残垣断壁的长兴街都成了他的后花园似的。 郁棠瞪圆了眼睛。 他怎么会在这里? 郁棠忙朝他身后望去。 有影子! 她松了口气。 好歹是个活人,不是什么鬼怪! 郁棠轻轻地拍了拍胸口,安了安神。想到在当铺里时这个人对她的态度,迟疑着怎么和他打个招呼,青衣男子却朝着她挑了挑眉,道:“裴家?你和裴家当铺的佟掌柜很熟?佟掌柜给你背书说这幅画是赝品?” 他声线平淡冷漠,郁棠听来却面色赤红,倍感狼狈。 她生平做过最荒唐的事,一件是去裴家铺子当画,第二件就是扯裴家大旗打压鲁信。 偏偏这两件事都被眼前的男子碰到了。 他肯定以为自己是个招摇撞骗、品行卑劣之人。 念头转过,郁棠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忙道:“不是,不是!你听我说,这个就是卖画给我的……” “如若不是见你也是受害之人,你以为你有机会扯了裴家的大旗在那里胡说八道?”那男子厉声道,压根就不想听她解释,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念在你小小年纪,只是想讨回被骗的财物,这件事我就不跟你追究了。若是还有下次,定不轻饶!” 原来他都看见了! 幸好他没有当场戳穿她。 郁棠舒了口气。 不过,他这副语气,不是裴家的人就是和裴家有关的人。 如果换成是她见有人这样狐假虎威,早就急得跳了起来,哪里会像他只是喝斥两句完事。 郁棠低头认错。 男子无意和她多说,大步朝花儿巷去。 郁棠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问一声他是谁,日后也好请了父亲亲自登门道谢,男子却如同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回头瞥了她一眼。 那目光,像利刃之锋划过长空落在她的身上。 郁棠顿时失去了勇气。 虽然说事出有因,可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看他那样,根本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的样子,她怎么好意思再多纠缠? 男子大步离开。 七、八个举止矫健的男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簇拥在他身边。 原来暗处还有这么多的人吗? 郁棠骇然。 她可一点也没有瞧出来。 那男子和身边的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郁棠打了个寒颤。 阿苕仿若从冰窟窿里爬出来的,上牙齿和下牙齿打着架,道:“大,大小姐,这人是谁啊?怎么看着这么吓人?他不会去裴家告我们的状吧?” 郁棠苦笑:“应该不会!” 别人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谁又会和不相干的人计较? 郁棠心情复杂,越发对这男子好奇起来。 她吩咐阿苕:“你找佟掌柜打听打听,看看这人是谁?” 阿苕有些害怕,但想到家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还是硬着头皮应下。 郁棠揣了那一百三十两银子回家,交给了郁文,直言不讳地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郁文。 郁文大惊失色,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责怪女儿:“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一个小姑娘家,居然跑到那种地方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和你姆妈怎么办?还有阿苕,反了天了,还敢怂恿着你去花儿巷雇了妇人让鲁信出丑?若是那鲁信血气一些,不要脸地拉了你垫背,你准备怎么办?”又感叹那青衣男子好修养。 “这件事是我不对!”郁棠道,说起了佟掌柜的仁义,“因不知道那幅画的真假,手里又没有多余的银子,这才借口去当铺当东西,实则应该请佟掌柜帮着掌掌眼的。佟掌柜那里,还请父亲备些厚礼去谢他才是。” 她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郑重其事,得家中的长辈出面才对。 “理应如此!”郁文连连点头,道,“若是能知道那青衣男子是谁就更好了——也要去向别人赔个不是。” 郁棠颔首,举了手中的画,道:“那这幅画如何处置?” 郁文叹气,道:“留下来做个念想吧!就当是买了个教训。你鲁伯父出了这么大一个丑,多半是不会回临安了。” 这样最好! 免得他隔三岔五地就怂恿着她父亲做这做那的。 郁棠“嗯”了一声,再次提起裴家老太爷,道:“阿爹,您去裴家的时候再问问裴家老太爷的病情这几天怎样了呗!我们家欠着他们家这么大的一个人情,若是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也能帮一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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