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怎么会感觉不到。 她觉得自己失策了。 她以为以裴宴的身份地位、见识阅历,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不曾想他还是和很多的文人一样争强好胜,一样的小心眼,见不得别人多看其他人的画作一眼。 难道以后他们家只能用裴宴画的图样? 要是有一天他不给画了呢? 他这么忙,要是没有空画呢? 难道他们郁家还放着生意不做,只能等着不成? 郁棠想了想,道:“原本这话我不应该说的,只是您也不是旁人,告诉您也没什么。之前我向章慧章公子约过图样……” 言下之意,是不可能只用你一个人的图样。 裴宴发现小姑娘心思还挺多的,像个滑手的泥鳅,说起话来既不得罪人,又不让人抓住把柄。 也许这小丫头还真的挺适合做买卖的。 她若是真的有这才能,他也不是容不得人的人,裴家多的是铺子,到时候让她来管就是了。不一定非要在郁家的漆器铺子里熬着,也免得和郁远争饭碗,那样郁远肯定会比现在更喜欢她。 裴宴不由笑道:“原来我在郁小姐眼里,是个容不得人的人啊!” 这话的语气太过调侃,放在这样只有他们二人独处的场合中,不免有些轻浮。 郁棠一愣。 裴宴立刻意识到了。 他不自在地轻轻咳了一声,正色道:“章公子那边,你继续约他的稿子就是了,我这边如果遇到合适的人,也会帮你留意的。” 他是想找个能和郁棠好好相处的事,画图样的确也不太合适,否则他天天伏案画画,她继续呆在郁家,就算是相处,也不过是能约了一起说上两句话。怎么比得上种树,除了要讨论树种,还要上山去实地查看。 裴宴越想越觉得山林的事比较合适。 他把话题生硬地转到了郁家的那片山林上:“胡兴的事,不会把你卷进来的。但你们家那个山林,也不能不解决。你可有什么好主意吗?” 郁棠不怕和别人针锋相对,却怕别人对她善意温柔。 裴宴这时就对她非常地友善。 郁棠赧然,声音都不禁低了几分,说话也有了从前的几分真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只有等沙棘蜜饯做出来了再说。” 她这是在敷衍裴宴。 再花大力气移栽沙棘树苗是不可能的了,她想回去之后到山林周围看看,看看别人家像他们家这样的山林都种了些什么?可不可以借鉴下。 或者是直接放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候,做成一件事也要有点运气的。 她说不定就根本没有裴宴上辈子的运气。 裴宴闻言心中大喜。 这可是件好事。 最好他们家的山林这两、三年里什么都种不出来。 但他神态间却半点不显,还假意思考了一会儿,严肃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这样好了,等我们回了临安,我带着胡兴,亲自去你们家的山林再仔细地瞧瞧,看能不能大家商量出个好办法来。” 她和裴宴在山林里转悠吗? 郁棠愕然,心有点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裴宴则不动声色地看了屋里的更漏一眼,凭他和朝中那些大员打交道的经验,话说到这里就应该打住了,再继续下去,只会让人觉得疲惫,对话题不感兴趣。 横竖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当机立断就站了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明天你还要给杨三太太和徐小姐帮忙,你早点休息,我就先告辞了。山林的事,我们这两天也都各自想想,看还有没有更好的主意。我们回临安的路上再说。” 这样,连下次见面说什么都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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