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宝澶抱怨,这夏秋末哪里是来送衣裳,分明是特意来国公府讨冰酸梅汤喝的,上次来见着冰眼睛都直了,坐了一整日都不走愿!宝澶赌气,不肯来屋中伺候,流知这才带了苑中的小丫鬟端了酸梅汤前来。 流知撩起帘栊,身后的小丫鬟跟着入了屋内。 外阁间不见人影,内屋的屏风后却有笑声传来。 夏姑娘今日是来送衣裳的,小姐应当在更衣。 流知至屏风前,刚好见到白苏墨换了一身海棠色的薄罗衫子出来。这薄罗衫子最考手工,是精巧细致还是粗糙拙劣,一眼便能看出来。这衣裳也惯来最是挑人,尤其还是这海棠色的薄罗衫子,多一分倒显秾丽,少一分则又清淡,可这一身穿在小姐身上却恰好衬出肌肤似雪,眉间潋滟。 当真好看! 流知福了福身,问候道:“夏姑娘好。” 夏秋末亦笑笑。 流知道:“小姐,先前让厨房做的冰酸梅汤送来了,可要端进来?” 白苏墨莞尔:“好”。 她虽听不到声音,却读得懂唇语。旁人只要不是有心刁难,说得又快又生僻,她其实读起来不难。 流知回头唤了声,外阁间候着的小丫鬟便端了托盘上前。流知从托盘上端了两枚琉璃碗下来,一碗放在白苏墨身前,一碗放在夏秋末面前。 白苏墨指尖纤细,手捏着琉璃碗的勺子,无名指和小拇指微翘,应是不怎么爱喝冰的,却怕她介意,才陪她一道的,分明教养很好。 夏秋末叹道:“苏墨,果真只有你对我无偏见。” 白苏墨笑:“为何要有偏见?” 夏秋末咬唇:“我家境不好,家中也不体面,还是个裁缝的女儿。” 白苏墨缓缓放下琉璃勺子,唇边微微勾勒:“你靠双手就能养活自己,羡慕的人应当是我。” 夏秋末眼底碎玉,又叹道:“苏墨,你若是能听见该多好!” 白苏墨笑:“听不见也有听不见的好处,譬如,大家待我都更多宽容友善,而我也大可不必奉承自己不喜欢的人,只需花时间同三五好友一处,品品茶,饮饮酸梅汤岂不是更好些?” 第2章 媚媚 夏秋末被她逗乐,眼中的阴郁也似一扫而空。 喝完酸梅汤,两人又再说了会儿话,夏秋末便主动起身请辞:“苏墨,顾侍郎家的衣裳后日要做好了送去,我今日才拿到缺的料子,这几日都免不了赶工,不在你这儿久待了。等这趟活计做完,我再来寻你。” 白苏墨也跟着起身:“届时给你准备庆功酒。” 临行前,夏秋末又叹:“苏墨,若是没有你,顾侍郎家的生意也不会给到我。我会将衣裳做好,不让你难做。” 流知去送夏秋末。 宝澶这才入了屋内收拾。 果真,夏秋末面前那碗酸梅汤已然已经见了底,而小姐面前这碗却只动了两成不到。这两成,恐怕还是小姐怕夏秋末不好意思,才陪着一道用的。宝澶不满嘟嘴,小姐处处替夏秋末着想,可夏秋末却未必。 “宝澶。”白苏墨自屏风后唤她。 流知去送夏秋末,白苏墨便去了屏风后换衣裳。屏风后刚好见到宝澶的身影,白苏墨便自屏风后唤她。 身上的这件海棠色的薄罗衫子,是夏秋末特意做的乞巧节衣裳。 乞巧节又称七夕节,女儿节,既是女子祈祷心灵手巧的节气,也是年轻男女盼遇圆满姻缘的日子。太后今年忽然起了兴致,要在京郊紫薇园里举办游园会,七夕时候,广邀京中的年轻后辈一道游园赏花,借机撮合这京中后辈姻缘。这件海棠色的薄罗衫子便是秋末做给她七夕游园时穿的衣裳。 海棠色? 宝澶瞥了一眼,酸溜溜叹道:“这样的游园会,小姐怎么会穿海棠色?” “秋末不知晓罢了。”白苏墨并未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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