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二爷小的时候,说要照顾他们二人,等他们长达成人了,又要照看这一府的孙子孙女,孙子孙女又要成亲生子了,这一日复一日的,再不去,便是没个着落了。” 肖唐低眉抿唇,这老夫人是个极有主意的人。 嬷嬷还欲说什么,又怕遭她抱怨,便想了想,又咽回了喉间。 钱誉解围:“若是老夫人真想去,便最好挑五六月时,燕韩地处偏北,和苍月国中气候不同,五六月的时候天气正好,温暖不冷,老人家也不会觉得不适。尤其是端阳节,燕韩国中向来视端阳节为重,京中惯来有龙舟赛这一项,应比旁的地方都更热闹些,龙舟赛后还有花灯游街,京中万人空巷,都在花灯游街处围观,热闹异常。” 老人家大多爱热闹。 老妇人也不意外。 果真,钱誉言罢,这老夫人眼中都有了几许光泽。 而后闲聊些许,茶铺小二来送瓜果。 大夏天,凉茶虽可解暑,却始终是瓜果清凉。 钱誉见老妇人身后的嬷嬷在扇风,多有不便,便一手拎着衣袖,一手用公筷夹起一片香果片,放在老妇人跟前的碗碟中。 本也是举手之劳,并不多在意。 老妇人却是多看了他一眼。 此人应是极懂礼数之人,却不外显。 “公子是做什么的?为何会自燕韩京中来苍月?”老妇人笑容满面问他。 钱誉应道:“家中在燕韩京中经商,此番来,是替家中看生意上的事。” 老妇人好奇,微微挑眉:“是做燕韩同苍月的生意?” 钱誉笑:“并非只有苍月,此行前往过长风,南顺,苍月是最后一处,等晚些,便要从苍月直接回燕韩京中。” 老妇人颔首,一面饮茶,一面打量他:“公子年纪轻轻,家中可放心让你一人外出看这经营上的事?我听闻做生意极为不易,尤其是这国与国间的生意?” 肖唐便笑:“老夫人,我们钱家上下的生意其实全数交由少东家来打理,已有三两年了。东家正是放心,才同意我们少东家此趟出来的。” 老妇人倒是惊异:“那是不容易。” “家父常说,多磨砺,方知其中深浅,此番也是历练。”钱誉一语带过。 老妇人赞许点了点头。 再过些许时候,太阳钻入厚重云彩,忽得敛了光泽,这日头便也没有早前那般燥热了。 嬷嬷朝老妇人道:“老夫人,这歇了许久,也应当走了,否则那端该着急了。” 清晨的时候,同梅府的人说黄昏前便回去,古安城离骄城还有小半日骄城,若是迟了,真怕梅府那头会着急。 老妇人也看了看天色,便朝身后的嬷嬷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只是此处是古安城的街市上,马车进不来,只能出了街市才能上到马车处去。 车夫已先去驾车。 嬷嬷简单收拾了随行的东西,便才扶了老妇人起身。 趁着离开间隙,老妇人辞别:“今日,多谢你陪我这老婆子说话,许久未听得燕韩国中的消息,今日这趟古安城没白来。” “老人家高兴便好。”钱誉亦起身相送。 老妇人笑眯眯道:“那就此别过。” 钱誉拱手,目送她离开茶棚。 只是抬眸时,见这云层似是比早前更厚了些,又微微拢了拢眉头,唤了声肖唐将随行的伞带来。 嬷嬷已扶着老妇人行出些许,钱誉撵上:“老人家。” 老妇人驻足,钱誉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她身后的嬷嬷:“七八月间,天气无常,这云层有些厚,带把伞宽心。” 老妇人同身后的嬷嬷也看了看天色,皆是拢了拢眉头,先前不觉,眼下才倒怕是真有可能下雨。 嬷嬷道:“我们的伞,是落马车上了。” 此处行至马车处,确实还要一段。 嬷嬷又道:“伞给我们了,若是下雨,你们如何办?” 钱誉避重就轻:“老人家勿担心,我们晚些走便是。” 老妇人笑了笑,看他转身。 嬷嬷道:“这年纪人真不错。” 老妇人唇畔微微勾了勾,看着钱誉的背影,道了声:“走吧。” 行出不多时,真听空中一声闷雷。 不久后,这雨点便噼里啪啦落下来。 好在还有先前那把伞傍身,老妇人同嬷嬷才不至于淋湿。 等出了集市,马车就在集市口等。 车夫来撑伞,嬷嬷扶了那老夫人上马车,便是这雨下得再大些也不怕了。 等嬷嬷也上了车,马车缓缓驶离。 老妇人扶了扶衣袖,就袖口有些润泽,倒也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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