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道:“自五月生乱起,燕韩京中的书信往来便断了,整个七月,燕韩京中都在肃清外戚余孽,也不会让消息随意传出,你是收不到家书的。” 钱誉怔住。 国公爷看了看远处的元伯,又朝他道:“可有旁事还想问的?” 钱誉片刻才道:“国公爷可知,京中是否受了牵连?” 自古以来,宫变又岂会有京中不受牵连的? 方才分明自国公爷口中听到君上心腹救驾,那必起冲突。 钱誉想问的是燕韩京中是否有大的伤亡。 国公爷心知肚明,便覆手道:“万幸,京中百姓并无太大伤亡,只是不知具体。” 一句话,钱誉心底松了大半。若是京中百姓并无太大伤亡,那钱家这样有凭借傍身的人家应当更为安全才是。 钱誉这才拱手:“多谢国公爷。” 国公爷笑:“如何?既然家人都在燕韩京中,眼下可要启程回京?” 钱誉抬眸看他。 钱誉心中才忽得明白,国公爷是想借此逼他离京。 钱誉微滞。 国公爷轻咳两声,周遭并无旁人,所幸开口言明:“钱誉,我知晓苏墨待你特殊,自小到大,她是从未主动在我这里提过起旁人,却提起了你,所以我今日才想见你。……” 国公爷笑着看他,“钱誉,苏墨是我唯一的孙女,她自小失了双亲,是我这个做爷爷的一手带大的,自幼也被我骄纵坏了,想一出便是一出。你们认识不过月余,说句不好听的,你也别介意。这京中的世家子弟终日绕着她转,她见多了,便也生厌了,你自燕韩来,又是商人,见闻阅历和谈吐都同平日她见过的不同,她自然新鲜,”国公爷低眉笑了笑。“可这新鲜劲儿又能维持多久?” 钱誉只是看他,并未作声。 国公爷继续道:“这新鲜劲儿一过,怕是也与旁人无异,届时岂不更难堪?” 钱誉直言不讳:“国公爷想说便直接说吧,钱誉洗耳恭听。” 国公爷轻笑:“钱誉,既然燕韩京中出事,眼下也平息了,不如先回京确认家中平安,才是大事?” 钱誉看他。 他也看钱誉:“至于旁的,兴许回京路上便淡忘了,许是还记得一星半点,这家中琐事繁忙,也要抛诸脑后,你说可是?” 钱誉沉声:“国公爷,我知晓自己心意。” 国公爷笑:“你可是误会了?” 钱誉微滞。 国公爷笑道:“苍月回燕韩京中需要两月脚程,再加上眼下时局初定,各处盘查必然也紧,此趟少说也要三月有余。回京之后,还需安抚受惊家人,再事修缮,还有钱家在燕韩国中的生意,少则也要三两月吧。而后再动身来苍月,途中并无耽搁,也要两月。这前前后后,便是□□个月过了,想来这□□个月的时间也不算短,苏墨可还记得你?” 国公爷言罢,也目不转睛看他。 钱誉也未移目。 良久,还是国公爷先笑:“若是还记得,你再来同我饮酒也不迟。” 钱誉垂眸。 国公爷望了望元伯,唤了声:“元伯,替我送客。” ****** 清然苑,外阁间中。 屏退旁人,苏晋元正夸夸其谈:“没错,准跑不了,瞧那模样国公爷便是喜欢钱誉的。” 白苏墨莞尔。 苏晋元笑道:“姐,钱誉酒量这么好,你早前可知晓?” 她想了想,愣愣摇头。 但再一想来,在朝郡的时候,他为了同她一到去麓山,也是饮了一夜的酒。可第二日便近乎在马车里躺到了黄昏。 她哪里想得到此处去? 苏晋元便笑:“我就说嘛,只要同国公爷能喝酒喝倒一处去,国公爷便自然而然气顺了。” 苏晋元自鸣得意,又凑到近处:“哎呀,还有啊,姐你可知晓,这钱誉不简单呢!难怪我早前便觉得他举止谈吐都不似平常世家子弟,甚至还要更好些,今日才知晓,他曾是燕韩国中燕诏元年的榜眼!” 榜眼? 白苏墨微楞,她是从未听钱誉提起过。 可忽得想起在湖心阁的时候,连湖心壁等典故都能知晓,也对各样的典籍和史册信手拈来,若是连榜眼都中过,那…… 便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了。 苏晋元见她模样,果真不知晓,便又笑道:“还有啊,人家说了,苏墨同他在一处的时候,从未主动提及过她是国公爷的孙女,他自然也不提及旁的。这说的是什么意思?诶,白苏墨,你可知晓?” 白苏墨脸色微红。 苏晋元笑道:“这就是等同于变相对国公爷说,他喜欢的是白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