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月的印象并不差。 此番若不是为了救落水的骄阳,也不会落到这举步维艰的地步。沈家门楣不高,若只是入东宫做个侍妾,太后又觉委屈了这样好的孩子。 再想想老二那幅顽劣性子,太后心底是既愧意又庆幸。 出事之后,太后便不动声色,先让身边的管事嬷嬷去打听了沈怀月,管事嬷嬷回来说沈家姑娘是个好姑娘,听闻知书达理,性子也好。太后安下心来,既是如此,便将人放在老二身边约束约束也好。 沈毕是元帝的人,太后让沈毕去请了元帝来。 王皇后虽不是老二的生母,可老二是在王皇后膝下长大的,眼下出了这档子事,也理应请王皇后来过问。 等人都到了,太后便先开了金口。话里话外的意思,大致是沈毕的女儿是个好孩子,她亦喜欢,又救了骄阳的命,她想抬沈怀月做老二的侧室。 沈家门第不高,但骄阳系王皇后所出,太后这般说,王皇后自是赞同的。 元帝本就看中沈毕,便也是顺水推舟的事。 可等老二换了衣裳,来凤暖殿,太后同容徽说起此事,容徽就开始推三阻四,滑头理由想了一大堆,诸如国师看过他的八字,说他八字太大,克夫人,若是娶了妾氏便连妾氏也一起克。而后又是,羡慕父皇与母后当下琴瑟和鸣,他也想效仿,就娶一位夫人,说得王皇后也不好说不。最后又东拉西扯了一堆,太后头都大了。 元帝阴沉个脸没有做声。 最后实在下不来台面,元帝摔了茶盏。 这殿中才消声了。 元帝先前听他说了一大通乱七八糟的东西,心中就是一股火气。 换了旁人还好,这沈毕是他看中的人,眼下还刚到京中,容徽就给他惹出这一摊子事情来,还说不娶。沈毕的女儿本就是救他的女儿落水的,容徽这么胡闹,他这天子还如何取信于臣子,届时失的是天家的颜面。 今日宫中这么多人,纸如何保得住火? 若不妥善处置,翌日流言蜚语便会传遍京中大街小巷。 沈家一门遭人笑柄不说了,这天家颜面也丢尽了。 “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元帝直接了当。 容徽便叩首:“父皇,要儿臣娶,儿臣便要求娶白苏墨!” 王皇后一怔,太后皱眉头。 元帝恼火:“国公爷不会把白苏墨嫁给你……” 容徽理直气壮:“儿臣不信,儿臣又没亲口听国公爷回绝。” 元帝险些气得七窍生烟:“好,好得很!你不死心是吧,朕今日就让你死心。” 言罢,朝内侍官道:“去请宁国公。” 等宁国公到,容徽便跪下:“国公爷,容徽想求娶白苏墨,请国公爷成全!” 国公爷脚还没站稳,脸便都已涨红。 太后扶额。 国公爷抑住心中恼意,低头拱手,朝元帝道:“陛下,苏墨父母过世早,是老臣一手拉扯大的,老臣还想多留苏墨在身边几年……” 国公爷总不至于打天家的脸,亦说不出不想孙女嫁容徽这样的话来,舍不得孙女便是最好的托词。 元帝只看向容徽,容徽又噗通一身跪下:“父皇,娶不到白苏墨,是儿臣没福分。可不能因儿臣没福分,就连累了沈家的姑娘。儿臣要娶,就要娶沈怀月做正室!” 国公爷一口恶气怄上来。 前因后果国公爷在来的路脸上便多少听闻了,也知晓了七七八八,国公爷自然不信容徽真要求娶苏墨。这些年来,这混账小子总拿苏墨搪塞陛下和太后的指婚,眼下便又是拿他们爷孙当挡箭牌使。国公爷一脸不悦,却也未吱声。 王皇后和太后微怔。 这是又犯上混劲儿了! 容徽不是自己亲生的,王皇后始终不好做黑脸。 而太后就东宫和容徽两个孙子,东宫素来沉稳,不如容徽终日甜言蜜语哄太后欢喜,太后私下里是极喜欢这个孙子的。 再有便是元帝,若是不喜欢这个儿子,以容徽的所作所为将他贬成庶人都够多少回了,今日还能由着他胡闹,便是私心里是偏袒这个儿子的。 本是想着对他好,让他私心,眼下倒好,骑虎难下的人成了元帝。 元帝脸色才是难堪到不行。 这小子竟然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是怕沈怀月的家世不够做他的正室,才将国公爷都搬了出来,眼下国公爷尚在此处,又突然抛出沈怀月的话来,元帝若是不答应,便让宁国公脸上更难堪。 总归,这么一闹,沈怀月的亲事定下来。 国公爷一路阴沉着脸从凤暖殿去了正厅。 元帝而后才唤了沈毕和沈怀月来。 这便是也是昨日白苏墨见国公爷一脸恼意,后又说有人拿他当枪使的缘由。 …… 收回思绪,太后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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