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一大堆,都是流知和宝澶在操心着。 眼下,只有流知来了屋中,宝澶和胭脂几人应当还在忙碌。 已是这个时辰了,今日又是紧锣密鼓的一日。 白苏墨话音刚落,流知却笑:“今日是小姐的大喜日子,我们几个怎么能睡得着?小姐的婚事,我们可得盯紧了。小姐放心,我们不会让小姐有后顾之忧的。” 流知惯来会说话。 眼下,也分明是打趣话,让她宽心。 但不知为何,流知说完,白苏墨心底却微暖,流知,宝澶,胭脂,平燕,尹玉,还有这次没有跟来的缈言,各个都似一股暖流,在心里流淌一翻…… 片刻,待得流知折回,竟是同宝澶一处。 宝澶到了屋中,这屋中便如同来了三千只鸭子一般,白苏墨不用净脸也都彻底醒了。 但流知拧了毛巾递于白苏墨,白苏墨轻轻敷了敷脸,毛巾上的湿润暖意便似是顺着脸上的肌肤渗入四肢百骸一般。 白苏墨才觉来了精神。 流知同宝澶伺候她沐浴。 等从耳房出来,喜娘们已经到了外阁间准备稍后更衣和上妆之事。 流知撩起帘栊,喜娘们便纷纷转眸。 “小姐沐浴好了。”流知话闭,喜娘们便已上前。 宝澶正给白苏墨擦头,白苏墨听到连串的脚步声,等抬眸,才见竟有六七个喜娘入了内屋中,且听这声音,外阁间应当还有几人。 白苏墨眼中未免有些诧异,昨日她见过的喜娘只有三个,今日……怎的这么多人? 许是见她诧异,昨日见过的喜娘上前道:“大婚当日,力求吉利,琐事也都是让喜娘来做的,三人如何做得过来?我们三人昨日来见小姐,是同小姐说起今日安排的,便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来。” 白苏墨似懂非懂颔首。 许是时间紧迫,那喜娘见她没有再问,这才转向身后朝旁的喜娘点了点头。 喜娘们快步上前,宝澶只得向后。 就连手中替白苏墨擦头的伙计也都被其中一个喜娘接过,宝澶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但昨日已有喜娘同她们几人说起过,大婚当日为了图喜庆兆头,新娘子这里自沐浴出来之后,诸事都是经由喜娘之手的,为了便是沾喜气。 这喜娘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都是父母健在,儿女双全,本身相貌和福泽兼具之人。 大婚当日,由这些喜娘来服侍新娘子,便寓意新娘子能沾上喜娘们的喜气,而后也家中人丁兴旺,福运双全。 故而宝澶连忙退到白苏墨身后,却也不恼,嘴角挂着一缕笑意,看着喜娘们围着白苏墨忙前忙后。 小姐今日便要成亲了。 小姐能与钱公子共结连理,小姐心中定是欢喜的,她也跟着欢喜。 有时缘分这种东西,让人不得不相信。 宝澶早前心中还有些忐忑,怕国公爷不怎么中意这门亲事,昨日同国公爷和梅老太太一路来钱府,宝澶心中都是悬着的,害怕中途出什么事端,小姐会难过。谁知当日,竟得了国公爷的首肯,亲自点了婚期,成了一桩美事。 宝澶心底忍不住嗟叹。 国公爷果真还是最向着小姐的。 宝澶思绪间,喜娘们已簇拥着白苏墨到屏风后更衣。 早前都是流知和宝澶等人伺候她更衣,眼下,忽然换了旁人,白苏墨还有些不习惯,可喜娘们忙忙碌碌,有的给她牵衣,有的给她别扣,有的蹲下给她牵裙角,忙中又有序,这般感觉,竟让人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她今日,是要同钱誉成亲了。 白苏墨心底唏嘘,又不觉咽了口口水,在心中轻叹。 穿喜袍也有讲究。 眼下还未上新娘妆,喜袍也不能穿戴齐全了。 约是穿了一半,喜娘们便簇拥了她离了屏风后,坐到梳妆的铜镜前。 女子出嫁前,先要开脸。 开脸惯来都需要父母子女双全的喜娘来做,白苏墨稍稍有些吃痛,却也还能受着。 开脸之后便是上妆。 新娘妆同平日的妆素不同,要搭得上今日这一身正红色的新娘喜服,还要镇得住这珠光宝气的凤冠霞帔。 便是入宫的妆容都不如这新娘妆来得秾艳明丽。 白苏墨平日里习惯了清淡妆容,不怎么敢去看镜中,再加上上妆时,喜娘们不停让她睁眼,闭眼,抬头,垂眸之类,她也没有太多机会可以望向铜镜里。 只是在一侧,远远看着的流知,宝澶和胭脂,平燕,尹玉几人竟都看呆了。 早前只道自家小姐生得好看,在京中这些贵女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平日里的习惯了小姐的素色衣裳和清淡妆容,好似天然去雕饰一般,却从不曾想,原来这秾艳的新娘妆下,竟将小姐的美,衬得如此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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