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方才肖唐回来回话,说屋中伺候的丫鬟都唤的是少东家和少夫人,奴婢瞧着,少夫人也是个心思玲珑剔透,且处事周全的,夫人可以安心……” 靳夫人嘴角勾了勾。 以国公府的出身,便是身边伺候的丫鬟唤一声小姐和姑爷都是合情理的,她也端午立场。 只是过往在靳家,也见多了不少主子身边的丫鬟婢子恃宠生娇,主子觉得并无不妥,不加管束,最后因得丫鬟婢子之间的矛盾让家中鸡犬不宁的。 靳夫人早前同白苏墨有过一面之缘,她对白苏墨的印象极好。 这门婚事来得仓促,却也来之不易。 家中要和睦,也少不了奴仆丫鬟之间的和睦,否则生事则伤感情。 靳夫人早前是担心这条。 可若是身边的奴婢仆从太和善了,又难免让人觉得主子心思深沉,奴婢仆从才都不敢言语;但若是身边的仆从气盛了,便又让人觉得主子御下无方…… 毕竟日后要做一家主母,过于不过都非恰到好处,关键是这个度,靳夫人是心中有数的,便让周妈妈留心观察了。 周妈妈也如实禀告。 靳夫人这才眸间宽颜,周妈妈又道:“国公府在苍月是一等的豪门府邸,少夫人应是自小耳濡目染的,人自然也精明,夫人日后多提点便是了。” 靳夫人驻足,朝周妈妈叹道:“不是提点。” 周妈妈愣了愣。 靳夫人又道:“你是跟我多年的老人了,需时时谨记,少夫人既嫁到家中,便是钱家的人,不可仗着你是我身边的人,便有意刁难,可记住了?” 周妈妈赶紧福身应是。 靳夫人看了看她,没有多言旁的。 待得靳夫人唤了身,“起来吧。” 周妈妈才跟着靳夫人身后往大厨房去,只是目光瞥向靳夫人背影时,心中又叹了叹。 自家夫人早前在靳府便是老将军的嫡女,在家中受尽宠爱,而后嫁到钱家。钱家门第低,因着夫人的出身,家中都以夫人为尊,老爷同夫人感情好,也事事敬着夫人。钱家也没有旁的女主人,夫人也一直过得舒心如意。 眼下,少夫人嫁来了府中。 但凡屋檐下,免不了家长里短之事。 这些早前在靳府的时候便见多了。 后宅之事惯来说不上谁占理,谁不占理,只是同在一府中久了,难免会生间隙。 少夫人又是自苍月国公府嫁过来的。 苍月国公府是何等样的人家? 若是事事都有国公爷在背后撑腰,便是靳老将军也不好说什么。 届时最难做的便是夫人。 周妈妈在靳府的时候便是伺候靳夫人的,后来又同靳夫人一道来了燕韩钱家,心中念及最多的便也是靳夫人。 新娘子初到钱家,夫人若是便示了弱去,那日后若是真生了矛盾,夫人怕是要吃亏的。 周妈妈心中叹了叹。 她是最了解的夫人的。 夫人何尝不了解她? 她能想到的,夫人便也能想到,才会方才一番叮嘱。 周妈妈心中嗟叹,可她若不替夫人想,这府中还有谁好替夫人想? 周妈妈敛眸。 …… 偏厅苑外的暖亭中,国公爷同靳老爷子对弈。 军中之人多喜欢对弈。 两军对垒也好,沙盘推演也好,其实与对弈如出一辙,落子前需深思熟虑,落定离手,早前步步皆成尘埃,只能从未走之棋开始。 一盘棋要赢,必有弃子。 有舍方才有得。 只是如何舍,如何得,便是将帅拿捏之处了。 一个人的棋路同领军打仗相似,有喜欢出奇兵制胜的,有喜欢先发制人的,有喜欢大军压境兵临城下的…… 棋风最易看出一个将帅带兵打仗的风格。 国公爷今日落子极其谨慎,全然不似早前。 若非认识他已久,这棋路里还隐隐藏了些早前的威压之风,靳老将军许是都要怀疑眼前对坐之人可真是大名鼎鼎的白崇文? 靳老将军放下茶盏,一面盯着棋盘,一面悠悠道:“老白,你心中可是合计着事情?” 国公爷也未抬眸看他,而是自然而然落子,波澜不惊道:“怎么?这都看出来了?” 靳老将军笑笑,有人能如此应声,莫非真是他多想了? 靳老将军应道:“你今日走棋太过稳当,都不是三思而后行,而是步步都顾虑重重,你若是近日带兵打仗,怕是时时处处瞻前顾后,都不敢出奇制胜……” 听到这句,国公爷手中愣了愣,神色也有一丝错愕,但很快,脸上神色就敛了去,连靳老将军都未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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