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国公爷念得更多的,是白苏墨的身世。 每死一个将士,他的背后许是就是一个“白苏墨”,或是一个“白苏墨”的娘亲,更或是一个“国公爷”,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沐敬亭和钱誉都噤声。 霍宁其人,周遭几国都应当听过,不仅以阴狠出名,更重要的是,四十来岁正值壮年,巴尔一族又惯来骁勇善战,霍宁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茶茶木想借国公爷做诱饵,引霍宁上钩,但霍宁何尝不想借机除掉国公爷,一劳永逸。 霍宁若是想借机对付国公爷,国公爷的安危…… 茶茶木的提议就似一把双刃剑,听起来什么都好,但实则稍不留神,伤得是自己。 今日偏厅中,谁都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对付霍宁。 这是拿国公爷的命在冒险。 “爷爷……”钱誉低头看着茶盏,双手握拳在一处,沉声道:“你信得过茶茶木?” 沐敬亭看了看他,他想问的话,钱誉已悉数问出。 沐敬亭噤声。 国公爷亦低头看着茶盏,简短道:“信得过。” 钱誉和沐敬亭都抬眸看他。 国公爷继续道:“茶茶木的父母是霍宁逼死的。” 两人都怔住。 这些,方才在偏厅之中,茶茶木都未提起过。 但国公爷却都知晓。 国公爷又道:“霍宁逼死了茶茶木和哈纳诗韵的父母,他们二人的爷爷带着他们二人四处流亡,小时候吃了不少苦。茶茶木和哈纳诗韵相依为命,后来被族人寻到扶上了王位,用来制衡霍宁。哈纳诗韵为了保护茶茶木,代替茶茶木即位,这个巴尔可汗的位置,无异于在刀口添血,哈纳诗韵一直隐忍,茶茶木此番离开巴尔,是因为无意中听说了自己的父母是被霍宁逼死……” 这些细节展露,沐敬亭和钱誉心中更为震惊。 “以茶茶木的处境,但凡稍许不与废柴沾边,都应当活不到今日,哈纳诗韵是任由自己的弟弟变成巴尔国中口口相传的废物,也要保住弟弟的性命。哈纳一家都是有血性的人,茶茶木可以浑浑噩噩一辈子,也心安理得看他姐登上王位,但一旦知晓霍宁逼死自己父母,知晓姐姐是为了保护他的性命,一直在王位上周旋,他只能倒逼自己。”国公爷抬眸,“这便是人心,最软弱,也最坚韧,茶茶木想杀死霍宁的心比你我所有在这里的人强上千倍,万倍,我不信他,但我信人心。” 沐敬亭和钱誉微微下咽。 稍许,国公爷缓和下情绪,平静道:“为了进堂,这一趟我当去,为了媚媚,这一趟我也当去,为了苍月军中几十万的关边将士,这一趟我还是当去。军中有褚时封和方恒路坐阵,军心可安。我若安稳回来,这场仗便可以提前结束,往后几十余年,边关风平浪静;即便我不在,哀兵必胜,军中将士也定会因着要为我报仇雪恨而鼓舞斗志。此事如何讲,都有力而无害……” 国公爷深思熟虑过,沐敬亭熟知军中之事,无法反驳。 钱誉却斩钉截铁:“苏墨腹中的孩子怎么办,他都未见过他曾祖父一面!” 国公爷和沐敬亭都怔住。 见国公爷双手攥紧在膝间,钱誉也不再出声。 “先国后家,我需对苍月军中的将士负责。”国公爷垂眸。 钱誉应道:“爷爷,你已经先国后家,失了一个儿子,苏墨也失了父母,你应当为苏墨和苏墨腹中的孩子负责了,你是他们在世上仅有的亲人……” 沐敬亭诧异看向钱誉。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