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墨心思澄澈。 一句重话都没说,却足够震撼齐家众人。 只是震撼,却未曾戳穿。 齐家众人心中唏嘘,好似劫后余生。 白苏墨走后,纷纷出来缓解尴尬,粉饰太平,也感谢齐润家的方才没有将实情说出来,给他们留了后路。 此事后,也都不再敢再起什么风浪。 齐润的妻子心知肚明。 白苏墨是特意给他们留了后路,亦是给她留了台阶。 一双孩子还姓齐。 她亦不能时时刻刻靠着国公府的怜悯过日子,齐家的关系还需维持着,面子上过得去也是好的。 等旁人都离去,齐润的妻子搂着一双孩子,更咽道:“可记住了,日后也要记得白小姐的好。” 一双孩子纷纷颔首。 回国公府的轿中,白苏墨一言不发。 齐润的妻子也好,早前的陶子霜也好,在失了世上最重要的另一半后,许是连悲痛都尚且来不及,便要被生计所迫,不得不向周遭低头,亦为了自己的孩子计量…… 白苏墨没有叹息,只是目光虚望着半空。 她想起了爹爹战死在巴尔,而后娘亲郁结在心,生下她不久便也跟着去世了。 娘亲走得时候,有多放不下怀中的她…… 若是爹爹还活着,那娘亲便也还活着。 她依然在爷爷膝下承欢。 这一生都会有所不同。 白苏墨微微垂眸,眼角溢出几滴眼泪。 而后,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敛了情绪。 ****** 约是回国公府的第十余日上头,华大夫又来了苑中,例行当日的诊脉。 内屋中只有芍之一人安静伺候着。 诊脉时需静心,穗宝和惠儿知晓要守在外阁间外,不让旁人作声吵了屋中华大夫。 这日,可巧华大夫才看完,正收手准备开口,却忽得听闻苑中一阵嘈杂声传来。 似是脚步声,说话声,和旁的声音参杂在一起。 白苏墨看向芍之,芍之会意。 芍之刚准备掀起帘栊出去看看苑中何事,便听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苑外传来:“小姐小姐!” 这声音芍之是陌生的。 她来国公府中的这些时日,似是在清然苑苑中和国公府中都未曾听过。 当即有些怔。 白苏墨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正好华大夫也问诊完了,芍之见白苏墨要撑手起身,赶紧上前搀扶着。 如今白苏墨已有六个月多将近七个月的身孕,躺下和起身都不是件容易事。 尤其要小心着。 芍之这上前搀扶的功夫,外阁间的帘栊已被撩起:“小姐小姐!” 白苏墨方才抬眸,宝澶便已咬着下唇冲到跟前:“小姐,我想死你了!” 芍之微微怔了怔。 她是少有听过丫鬟侍婢如此同主子说话的。 更尤其到了国公府,人人都对夫人礼数有加。 芍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后帘栊再次撩起,又有一道清丽的身影入了外阁间中,上前福了福身,便要稳重得多,“小姐。” 白苏墨见了她二人,眼中似是也跟着起了氤氲。 “都回来就好。”白苏墨只觉心中许多话,竟都汇成了这一句。 “快起来。”她亦伸手扶她二人。 流知鼻尖微红,听话点头。 宝澶却是摇头,不肯起来。 白苏墨越发熟悉的头疼感,遂而笑笑:“起来,眼睛都哭肿了。” 宝澶这才愣愣听话。 芍之很快反应过来,这便应是元伯口中说的流知和宝澶两位姑娘了。 流知和宝澶都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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