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遥旁边的让雪天则更胜一筹。 舒遥虚弱归虚弱,好歹能勉强站立住,让雪天被他梅枝一剑贯心,干脆是连最后一分站立的力气都没剩下,其情形可想而知。 破军脑中轰然一木,也想不及多想,将手中的扇子搁至一边扶住了舒遥。 “多谢兄弟。” 舒遥声音也是虚虚飘着的,全不似平时的清润有力,语调倒是仍稳: “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先扶我坐下。” 破军:“???” “不是兄弟,你难道不要在让雪天面前保持你最后的一番胜者风范和尊严吗?你的骄傲怎么会允许你坐着说话?当然是要有着哪怕到穷途末路,也仍然站立不屈的骄傲!” 让雪天:“……” 谢谢,他还在这里好端端地听着。 可以不用特意强调他已经输了的这个事实。 好歹是人生最后一回,贪狼和破军,做个人吧。 舒遥:“……” 他真诚发问:“是什么给了兄弟你这个误会?我没有坐下去,只是单纯因为经脉撕裂得太厉害,动一动浑身疼,经脉不允许我自己坐下去。如今你来了,自可以扶着我慢慢坐下去。” 于是破军只能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了下去,提心吊胆,生怕稍有不慎,被寒声寂影记上小本本年后清算。 舒遥垂了眼睫。 他睫羽乌黑纤长,微微上扬,下落的那一瞬间如蝴蝶归巢,昏鸦还家,又不易被察觉的冷寂落寞,轻轻道: “毕竟曾经彼此什么样子没见过?鼻青脸肿躺在雪地里一样不少见,有什么好无谓顾忌矜持的?” 破军喉咙里压着的无数句疑问忽地梗住了。 酸涩从他心头涌动的血脉处而起,在经脉骨骼奔腾有力地跃动着,冲向四肢百会,冲到了眼底鼻尖。 舒遥一句话像是无形中打开了生疏已久的闸口。 “是啊。” 让雪天道。 他心口处被舒遥捅了致命一剑,心仍潺潺不断地往外涌,随之一起流逝的是他的生机。 这便是剑道巅峰,是天地借剑的霸道之处。 任你是大乘体魄,被削得只剩下一句白骨仍能生机不绝,起死回生。 但在这样的剑下,削的不是肤浅的皮毛骨肉,是本源生机,无可逆转,毫无挽回余地。 让雪天却依然是温和的,和他先前在魔道表现的不一样,不再是暗暗压抑着癫狂的表象,反而仿佛跨越到了百年之前,变作是那种真正的温和,如沐春风: “正好,我有件事情想告诉贪狼你。” 舒遥凉凉掀起了眼皮:“这么多年了,让雪天你终于打算告诉我一句实话了吗?” 让雪天无声默认。 破军紧张地捏紧了扇子。 舒遥自若说下去:“那好,我给你一个面子,直说罢,你是不是知了成的精?” 让雪天:“……” 到这个地步,他不得不怀疑舒遥的险恶用心。 怀疑舒遥是故意想直接硬生生噎死他,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抱憾而去,遗恨而终。 破军将扇子捏得紧到扇骨摩擦间有咯吱声,崩溃道:“兄弟,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说些有的没的,说正事不好吗?” 让雪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稳语气:“是关于皆空的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