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闻晴天霹雳的引长烟和破军,忧惧之心,无法排解,只能借酒消愁。 他们醉醺醺喝到酩酊半醉。 引长烟醉眼朦胧:“实不相瞒,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被师父罚去禁闭室紧闭百年,我本以为这是最惨的结局——” 没想到。 心狠手辣还是倒悬山主心狠手辣。 做徒弟的拍马不及。 破军也含糊道:“好巧,我昨晚也做了个噩梦。” 又梦见了让雪天、七杀与舒遥三人。 梦见一个比百年前还要糟糕的天下。 孤煞遍地,积怨难消。 昏黑夜晚一夜夜地拉长,明月被阴云吞噬,原该东升的蓬勃旭日,也一日比一日来得晚,一日比一日挂得低。 沉沉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人心惶惶,世道大乱。 唯独有一把剑是例外。 它锐利,明亮,无坚不摧。 也冰冷,无情,生杀予夺。 破军看舒遥先后杀了让雪天七杀,看他镇压孤煞,任凭怨言沸腾。 看他笑意冰封在北地冰雪下,曾经的鲜活也似陈旧神仙美人图,风干褪色在岁月里。 破军也会故意挑起些根本无关紧要的矛盾,借机与舒遥时不时大吵一架。 是他单方面的吵架。 一开始舒遥情绪或许有些波动,会嗤笑嘲讽两声。 到后来,他是真正的心如止水,万般无波。 任凭破军在他眼前将魔宫砸塌半边天也眼皮子不动一下。 问他就说:“你是曾经对我有很重要意义的人,比一座魔宫的价值要重。” 破军想笑。 原来数百年的好友,放心托付后背的生死之交,也是可以简简单单在一番轻重权衡中残酷得出结论的。 他最终扬长而去,与舒遥不相往来。 舒遥看他绛红衣衫淡在茫茫冰雪里,眉眼如常。 他那种如霜凝冰冻的神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变幻过。 破军不恨舒遥。 他恨自己。 他也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面。 他听到魔宫长鸣的九九八十一声丧钟,看见六道寺中飞出流光划破天际。 在这举目无光的世界里,是最耀眼的一道颜色。 那是破军第三次听到丧钟声。 他第一次听到时,是上上任孤煞魔尊的,只觉得死得好,死得痛快,恨不能拍手称快。 第二次听到时,是让雪天的。 与其说是扬眉吐气,不如说悲怮更恰当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