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平憋笑憋得要岔气了,一边用浸了凉水的帕子小心地擦着皇帝的手,一边逗弄傻乎乎的小皇子:“六哥儿,我可说的是狗,没说你。” 李澜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该怎么答,只好无措地去看他爹。 李言连名带姓地叫着自己最亲近的医官:“黎平,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黎平就怂了,学着李澜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李澜,十分认真地道:“六殿下,臣黎平方才掐指一算,算出你是属狗的。” 李言愣了一下,抬眼去看乐意,乐意连忙恭敬地道:“还真是,回陛下,六殿下的生辰的确是壬戌年。” 李言先前倒不曾留意过这个,看着李澜黑亮的大眼睛和毛绒绒的眼神,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伸手去摸爱子的头顶,边摸边小声道:“哦,倒还挺合适的。” 李澜不明所以,只是眯起眼乖乖地用头顶蹭了蹭他爹的手心。 第四十九章 黎平找上门去的时候,谢别正凭窗立着。 天上落着细雪,丞相肩上披了件白狐裘,越发显得俊雅出尘。他伸出手从窗外接了一片雪在手心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来,就连微微垂眼的动作都温柔极了,看着就会叫人想起春风春水。 黎掌院啧了一声想,倘若只看卖相,那位要命的皇帝陛下还当得起人美如玉花容月貌呢,只要肯笑一笑,仍旧是逛青楼都没有小娘子愿意收他钱的好相貌,哪个看得出他是这样阴沉刻薄,戾气深重的人。 谢别也是一样的道理。 夫子早就教人不可以貌取人,黎平经多,却也是四书五经开的蒙,失之子羽还是知道的。 他走过去,说话一如既往的直接:“谢丞相,您大人大量,体恤体恤我们这些做医官的不容易,皇帝那个拙病有些什么样的忌讳,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么?做什么这样子忤逆他。” 谢别转过身来,向黎平欠身:“这一回是我不对。” 又叹了口气,说:“我是看陛下这些年很有起色,魏王他们也确实到了年纪。这实在是该早绸缪的事情,昌平帝已误,陛下岂可再误?却没想到……是我想差了。” 黎平大咧咧地受了他的礼,并不是很在意他说了什么,一双眼睛只是盯着他白净清秀的面孔,盯了一会儿,伸手就去抓他的手腕。 谢别腕上缠着一串檀木念珠。丞相是有名的乐善好施,也常在名刹丛林往来,所以黎平并不觉得奇怪,指头轻轻拨了拨那串念珠,便按在了腕脉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