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自怜的时候就看见小傻子穿着素白里衣,红着眼直往里闯。 黎平第一反应是别他娘是一个没治好又疯了一个吧,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紧接着才是忧心李澜吓到李言——他这些日子都不许李澜在除了割血以外的时候进乾元宫的。 还没来得及抢进去,耳听得一阵叮当乱响,跑到的时候就看见李澜跪在一地碎瓷片和赤豆元宵稠腻的汤水里抱住了李言的腿。 小太子抽噎着质问他爹:“父皇,你是不是怪我不懂事?你这样罚我,你不认我……可、可明明一直都是你,是你不要澜儿懂事的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李言受不得惊,一时间不明所以,挣扎着就要躲回床角去,偏李澜死死抱着他的双腿。李言气力早不如他的澜儿大了,何况如今卧病日久,自然挣脱不开。 皇帝惊惶之下胡乱地抓了锦被隐囊砸过去,李澜不动不摇,只用一双通红的泪眼望着他。李言的双瞳剧烈震颤了一番,复又归于茫然惊惶,他环顾四周,忽然叫道:“平哥!平哥……乐意……你们快、快救驾……” 不用他说,黎平和乐意也已经上前来,左右扶住了李澜的肩膀,一个叫他“六哥儿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快起来!”,另一个叫他“你别吓坏了你爹回头又吐血!”。 李澜却谁也不听,只是紧紧抱着他的父皇,被拉扯得厉害了,便厉声道:“你们出去!——这是我父子二人的事,不要你们管,都给孤出去!” 他后半句说得急促,尾音陡然尖刻起来。李言听了越发受惊,无措地说着些你放开我之类的话,又要黎平乐意救他。 乐意被他的呵斥骇到了,一时不敢上前;黎平却是不买账的,拽着他就往旁边拖:“什么你们父子的事,你是谁他又是谁,一个是当今天子,一个是监国太子……你不是在读都白念了你,你们父子俩的事能算是私事么?回头你们哪个出了事,谢子念都得把我活吃咯!” 偏李澜今天最听不得的就是读书,他放开了李言,回过身一把推开黎平,歇斯底里地:“是啊,孤读书了,澜儿终于懂事——你们都读书,孤终于知道在你们眼里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弑兄夺位犯上作乱无君无父,书上说这种人都是乱臣贼子,是禽兽!” “你们都知道……父皇知道,谢丞相知道,小孟学士知道,乐意黎掌院你们都知道——”李澜身上素白的里衣浸在一地赤豆元宵的汤汁里,被染上深赭微赤的颜色,远看竟似干涸的血迹一样。他抽噎了一声,方才喊得太厉害了,嗓子一下子哑了下去,含混着泣音喃喃地道:“可是澜儿不知道……娘要澜儿听父皇的话讨父皇喜欢,澜儿就绝不做父皇不喜欢的事,不说父皇不爱听的话;父皇不要澜儿懂事,只要澜儿撒娇讨他开心——他气得宁可疯了都不肯认澜儿的时候,澜儿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黎平拉他的劲儿都松了。他倒没想过李澜读书明理了之后还会有这样的事端,将心比心,他也觉得李言对李澜这是不教而诛了,诛不诛另说,反正教是肯定没有教。李澜如今终于明白了究竟,觉得惊骇不平才是对的,还是像之前一样理所当然的才更可怕些。 转念又暗自想,也不知道他读没读明白,他爹是不能随便亲的,不然他们父子俩都容易被人当做禽兽。 这个念头只闪了一闪,眼下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黎平看了眼在床角蜷成一团还浑身发抖的皇帝,耐着性子跟李澜讲道理:“不是跟你说了,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你父皇就会好了。他现在神志不清,你说得再有道理他也听不懂,你和他白费什么口舌?” 李澜不理他,兀自喘息着,过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