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潮打了十几通电话,最后手机没电了,他都没有伸出手去拿。 最后嗓子开始作痛,沉淀的烟味滞涩,带着苦辛味,一路冲撞到肺里,稍不留意就咳得他眼睛发酸,喉咙口尝到血腥。 烟灰早就积满。最后一支点着了以后,宋以深没有再抽,而是看着它燃烧,缩短,成了一摊灰烬。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夏时优才出了盛娱大楼,身边站着另一个人。 是纪浪。 两人站了好一会,纪浪似乎说了什么,但宋以深看不到夏时优的表情,他看到了纪浪的神情和目光。 纪浪似乎在邀请他去吃饭,指了指就停在距离宋以深不远的车位上的车。夏时优摇了摇头,纪浪依旧笑得温柔,拍了拍夏时优的肩,欲言又止的样子。 早就已经入冬,这个时候风还有点大。隔着车窗,宋以深能听到一阵阵呜呜的风声。天色完全暗了,只剩下稀薄的路灯光影在风里扑朔摇曳。 夏时优还是那一身与他对峙的装扮,出来也没有加一件大衣。纪浪把人推着往里走了走,两人站在了盛娱大门旁边的一处暖黄壁灯下,这里是个直角,站在里面的人,风不会吹到。 纪浪低下头又问了句什么,夏时优抬头忍不住笑。 两人离得近,看上去很像是要接吻。 莹黄的灯光发散到风里晕出一圈圈光束,在那个直角里,很唯美的样子。 宋以深想到夏时优说的“更好的人”,指尖麻木,过了会,垂下眼眸没有再看,启动车子离开了。 嫉妒、在意、喜欢、想要占为己有,通通这些,夏时优告诉他,于他,名不正言不顺。 他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们的关系成了一个死角。 万浔三年多前开了个私人酒吧,叫“源”,一般人不让进,只有熟人带着才能进。宋以深只在开业的那天去了一次,两人喝了个通宵。后来《无人之地》开机,再后来夏时优回国,他就没有心思也没什么时间再去挥霍。 宋以深喝到第三杯的时候,万浔刚来,朝他打了个响指,开玩笑:“我就觉得今晚会有巨星来捧场。” 宋以深扯了扯嘴角,做表情都费劲,埋头继续倒酒灌酒。 万浔看了眼他喝的酒,又烈又贵,心想,这小子真是来给自己赚钱的?转头瞄了几眼宋以深脸色,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肯定是夏时优。 “他跟你说什么了?” 万浔拿杯子也给自己倒了点,见宋以深好像没听见,便捅了捅胳膊肘,“夏时优,又是夏时优吧?你们怎么了?” 宋以深眼眶通红,抽出衬衣一角,露出手术后的疤痕,语气绝望:“我这样他都没有来看一眼......他还跟我说,要找什么更好的人......他还和那个纪浪在一块。就刚刚。” 宋以深出事那会,万浔去看了几趟,还帮忙宋以深换着姿势拍照上传朋友圈。 那个时候他嘲笑,你幼不幼稚,人家说不定早就把你屏蔽了。 说完就是宋以深的死亡凝视,万浔都不敢再废话。 闻言刚想说什么“学会放下”,但是想到自己不免有些心虚,便沉默了会,见宋以深的架势好像要把自己灌死,万浔暗示一旁的酒保悄悄换酒。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你想喝就喝吧。” “闻源去世那会,我天天泡在酒里。真是个好东西啊......” 万浔低声喃喃,也不知道说什么,不过他想宋以深应该也不在乎。 “我那时真的挺恨你的,找不到证据,让你逃之夭夭。其实心底也知道,可能不是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真的就是走不出啊......” “怎么都走不出。” “想要一个结果,可又没有结果。那时候恨你成了唯一的逃避,现在想来,真懦弱。”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一杯接着一杯喝。 酒吧里的音乐很熟悉,是闻源喜欢的歌。 宋以深看着空荡荡的酒杯,忽然开口,很轻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我就想让他心疼下我。” “但是好像不可能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