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包包,头也不回笔直走出这间他们很常来的夜景餐厅,大概之后不会再来了。她不觉得心中有任何留恋,反而放下一块沉石。 夜里,她独自走在台湾大道边,距离能搭公车回去住所的路,有一大段要走,可她忽然喜欢这条路的寧静,她漫步前进,凉鞋的系带走到一半断掉,她摔了一跤,趴倒在地上大笑。 「早知道要走这么远的路,刚刚应该把义大利麵吃完再走,现在那个混帐一个人吃两人份,肯定很快乐,即使衣服湿掉,他还是能一个人吃饭的。」她望向头顶的星空,这条路仍有一些光害,所见的星星很少,却无比怀念能好好呼吸的时光。 她起身拎着凉鞋,摇晃走路,哼起五月天的〈温柔〉,「没有关係,你的世界,就让你拥有,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她的眼角噙泪,她发现原来哭的原因从来不是卓如光的关係,是她与许致海错过的时间弥补不回来,她原来平淡的生活也弄得乱七八糟,不过她总算有向前进的感觉了。 「这是我的温柔,这是我的温柔,让你自由。」她唱毕,过了马路,就能搭车回宿舍。今天是最糟糕的一天,运势低迷,无法相信任何事物,连自己也不能信任,儘管这世界如沿路的灯盏那般昏暗,她闻到海线空气飘来咸香,仍觉得十分温暖。 恨透了。恨透这令人伤心的一切。 恨透在这时候还会想许致海的自己。 她买了两手啤酒回房间喝个烂醉,「反正二o二o年已是世界末日。隔天醒来,我会以重生之姿,活得更漂亮。」 恢復单身的第一日她宿醉到不行,只好请假在家休一天。不管身体多不舒服,她侧躺看向窗外澄澈的天空,认为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余星蔚花了两个月时间沉淀她的生活,处理好离职与交接工作,每个人问她接下来的打算,她一律官腔说法:回老家帮忙。 听说,卓如光比她更早离开工作岗位,被他的主管训了一顿,他从头到尾没多作解释,同她所言对外告知想转换跑道,所以离职。 很多同仁猜测他跟她的分手有关,本来办公室恋情尷尬地点在此。圈子很小,总有碰头的时候,外人眾说纷紜,越扯越夸张,他们仅能想办法让自己向前,让生活继续下去。 她花时间整理住了两年宿舍,墙壁贴许多台中帮曾经的旅游经歷,数一数都可以绕台湾好几圈了,他们目前惟独没尝试一起出国。 她看着他们的照片,心血来潮翻着很久没打开的高中毕册,因为六月要班聚,她怕忘记大家的名字,特地带来宿舍看个仔细,顺便大笑当年的蠢样。 回想起来,高三的毕业旅行是个很奇妙的经验,平时不会一起玩到同学,忽然变得有话聊,甚至上演在巴士走道打牌的场景。 她那次也分了一杯羹,跟着高晋羽、许致海和张书络打牌。他们能玩的方式不多,就大老二,还要计较「呸」给不给算。 他们四人团团围坐,以纸箱当桌子,因为是毕业旅行,乘同车的老师基本上不会管太多,只要学生没什么太出格的行为,他们会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假装他们各个乖巧,没黑白来。 「黑桃ace应该比较大吧?」张书络仔细盯着手中的扑克牌,心想要出哪张。 余星蔚会趁机从缝隙偷看她的牌,「我的梅花老二更大。」 「一早开黄腔甘吼?」高晋羽用台语问她,刻意用冷笑话让坐在椅上的白瑭露出甜笑。 白瑭与沉豆芙坐一块儿。她推了高晋羽的肩膀,摀住嘴巴,双颊微红,「早上说这个不好啦。」 「没有啦,我们说的是扑克牌,你想去哪里了?小姐。」他继续逗她开心。 「我知道啊!你才想歪。」她戳好几下他的肩膀,闪到旁边的人看不下去。 许致海压下手中强牌「爱心老二」,得意道:「再放闪啊!最爱放闪的肯定输,我们还没订输了有什么惩罚?」 「输的喝黑咖啡加养乐多、柳橙汁,好,大家没意见,等下到垦丁大街有小七的地方就买。」高晋羽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抱歉啊,各位,黑桃老二我压上去囉!拉了!」 「狡猾奸诈小人,说完惩罚才告诉大家有黑桃老二!」张书络不满地说,仍抓紧手中的牌,不知道该怎办。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