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 苏峻叛军杀入建康, 连小皇帝司马衍也成了他们手里的人质。 最后幸而有陶侃、温峤等能臣与世家联手,共同消灭了叛军,这才将大局平定了下来。 此一乱, 险些动摇了司马氏在江左刚刚立稳的根基。 按父亲的意思,这晋廷的朝政若是一直把握在庾亮的手中,只怕是迟早要完。 ... ... 年幼时, 无忧在宫中也曾无数次地见到过庾亮。 小时候的司马衍曾经亲口对她说,大舅威势,又极是严肃,他每每见了大舅,总是心中发怵。 只不过,那时的她尚是曹家的女郎。庾亮如何,与她毫不相干,因此她根本没把这当作一回事。 直到现在,她莫名其妙地成了庾亮养子的新妇... 她虽然不了解这其中的内幕,但此番见礼,庾家上下竟能悉数到齐,想来庾亮对桓崇这个螟蛉子颇有些另眼相看的意味。 ...这人的身世已然是很复杂了,也不知在他的心中,到底是如何想得。 ...亦或,他还有别的筹划不成?! 无忧的心思不停地打着转,她偷偷向身旁的桓崇瞄去,却见他面无表情地肃着个脸,心无旁骛。 ... ... 因为看重,庾亮对桓崇和无忧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和蔼了。 两人刚刚拜下身去,就听他道,“不必多礼。” 见桓崇应声起了身,无忧比他稍慢一会儿,也跟着盈盈地站了起来。 “元会一言,震惊朝野。”庾亮笑着瞧了眼垂首的无忧,对桓崇道,“子昂如今可算是意气风发、心想事成了?!” 话音刚落,周围此起彼伏地便起了一阵笑声。 无忧的脸颊一红,顿时有些羞恼。她垂下头去,默默无语,好像一朵含了羞的花。 桓崇一想到夫妻昨夜的摊牌,心中却是苦笑连连。 好在庾亮也并不希求他们的答复,只听他又道,“既是成了婚,等婚假结束,子昂便尽快回来军中吧。事务繁杂,离了你,老夫这边的人手还确是有些紧缺。 ” 桓崇抱拳,应声道,“理当如此。” 他顿了顿,眼光微眯,向无忧瞥去一眼,又沉声补充道,“君父放心,待三日婚假毕,崇自回军营。” 无忧怔了一怔,她不禁抬头向他望去,却见那人目视庾亮,脸上还是以往那面无表情的老样子,似乎丝毫也不为他事所动。 无忧的心中有些惊讶,也是...她只想着去和他撇清关系了,却忘了他现在还有军职。 ...有军职,便不能像文臣那般自由随意,时时刻刻都能呆在家中了。 所以,他和她,其实这桩婚事,本身就和别舍而居没什么两样嘛... 想通了这一点,无忧的心里仿佛被装了只雀子一般,不住地扑腾。 若不是此刻身处广众之下、站在他的身边,她恐怕就要眉眼弯弯,笑出声了! 却听那两人再简短地聊了几句,最后,庾亮的视线才转向无忧,“往后,我儿的衣食后院就尽数交由你打理了,还要劳你多多费心。” 无忧忙抬起眼睛,她轻快应道,“君父哪里话!夫君之事,自是媳妇分内之事,责无旁贷,万万当不得‘费心’二字。” 只见新妇面上含笑,双目莹亮,神情真挚不似作伪,看来对这桩婚姻并无他想象中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