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终于逃离了荆氏母女的欺压,从此过上了太平安宁的生活,却没想到,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平平稳稳的日子过了没有多久,时间一长,谢尹安慢慢就暴露了本性。 殊不知,世人看到的皆是谢尹安的表面,实际上私下性情与之在外完全相反。 他生性多疑敏感,且易怒,经常因为一点小事看不过去就对她多加抱怨。甚至在外面受了气,或感到不如意时,也会将郁气无端端转加到她的身上,轻则出言训斥,重则大打出手,和他素日呈现给外人的正人君子形象完全相悖! 每次受到委屈和伤害,薛玉娇不是没有过为自己辩解和反抗,但辩解的下场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惨烈和难堪。 她在娘家无靠,只能让自己看开,至此以后,即便被他误解了也尽量不去和他作无谓的争吵,以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 可是,她的一味忍让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是对方的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直到谨娘冤死在杖下的那一刻起,她才猛然惊醒自己多年来的隐忍是有多么可笑及愚蠢! 别人都过得好好的,只有她一个人遍体鳞伤!死不瞑目! 而现在,她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走前世的老路。 …… 她眼睛微眯了一下,遂道:“我们走吧。”想到什么,旋即停下,回头道,“珍儿你不用跟着了。这几日你挺累的,早点回去休息吧。”语速正常,听不出什么不对。 珍儿面上略一迟疑,但心里确实也是不大想去的,于是迟疑了一下也不再推却,答应了一声。 往日珍儿都是形影不离,这次突然不带在身边,路上谨娘少不得心生疑问问起来:“姑娘今日为何不带她了?” 谨娘与薛玉娇之间关系亲厚,除了涉及一些私密的话题外,薛玉娇向来有什么事都从不与她隐瞒。 她四下扫了一圈,见没别人,方低声缓缓道:“还记得三个月前我被荆氏抓住把柄,在门外罚跪了一天一夜的事吗?” 谨娘点点头,自那件事发生以后,到现在每次想起来她都感到颇为郁愤,悄声回道:“自是记得,荆氏无中生有,自己丢了东西,硬说是姑娘你偷的。只是老婢到现在也没盘查清楚,她那破烂镯子究竟是怎么放在我们屋里去的?”说到这里突然一顿,神色惊惶的道,“难道你怀疑是......珍儿?”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担心被人听到,声音赶忙再压低了几分。 薛玉娇容色淡淡:“没错,就是她做的。她趁我们不注意,将东西放入我的木匣子里了。” 谨娘整个人吓傻了,一脸的难以置信。又听薛玉娇继续道,“再往前算,那次我在房中练琴,二姐姐突然上门刁难,你在门外发现后,悄悄出门去找我父亲,当时只有你和珍儿在一起,且你们两人都在暗处,薛玉芳并不知情,结果,你连院门都没走出去,就被她房里的人逮了个正着。在这中间,对方究竟是如何知道你的行踪的,还不够一目了然吗?” 若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谨娘或许还不愿意轻易相信,但是薛玉娇这么说,她便深信不疑。 因为珍儿被送进府的这两年来,薛玉娇对她极其信任,从未有过任何亏待的地方。 回顾带回珍儿的时候是在两年前,珍儿家中贫困潦倒,每日被好吃懒做嗜酒成性的父亲又打又骂,最后一次被打,是薛玉娇在街头碰见鼻青脸肿的她,瞧她可怜,花钱将她从其生父手里买走,带回了忠武侯府。 要知道,能进一品军侯的府中做事,是多少奴仆挤破脑袋也难挤进来的,更别提能侍候在侯府嫡女的身边。 就是这么一个机遇,珍儿对薛玉娇感激不尽,曾经指天发誓此生誓死追随效忠她。而珍儿毕竟没有受过任何正规的教导,这两年来少不得手脚粗笨一些,经常做错事。即便如此,薛玉娇对她也从未有过责罚,非但没有过责罚,甚至父亲每次赏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和她们两人一起分享。 谨娘皱眉怔了片刻,倏然道:“这孩子有时看起来确实心事很多的样子,但老婢却想不到,竟做出出卖主子的事情,真是岂有此理!” 细思极恐,想想都觉得脊背发麻。想到此,又慌忙道,“不行,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留在身边太危险了,我们赶紧赶出府去才是。” 相比于谨娘的紧张,薛玉娇倒显得沉着冷静了很多。她脚下顿了顿,目视前方,不慌不忙的劝道:“先不急,留着她,我还有别的用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