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黄芸芸忽然凶狠地扑上去,锋利的小刀直往程旷手上划。 她有备而来,在袭击之前查过人体解剖图,把桡动脉的位置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现在她只需要靠突如其来的袭击抢来几秒钟,然后在程旷不设防的这几秒空白内,抓住时机,把小刀狠狠地摁在程旷的手腕处,再死命一划拉…… 黄芸芸是个狠人,可惜命不好。她的小刀甚至没有来得及碰到对方,手腕就被程旷掐住一捏,劲儿立刻像被抽干了似的,手上绵软无力握不住刀子,作案武器也丢了。 尽管作案未遂,这个小姑娘却不知道什么叫怕,她凶神恶煞地盯着程旷,冷笑着嘲讽道:“怂包,跟女孩子动手,你还要不要脸啊?” 被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陌生人偷袭,并且还被反咬一口,这是件多么得天独厚的破事儿啊。 这要是个男的,程旷手里的开水一准儿滋得他满头满脸——作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发展不均衡的学霸,程旷学习成绩虽然好,但是思想境界实在不怎么样,要不是在用普通话骂人方面没天赋,他不光要动手,还想动口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偏偏是个女的。 黄芸芸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来找麻烦。程旷如她所料地松开她以后,她立刻抓住了第二次作案机会——在程旷转身离开的刹那,黄芸芸攥紧了另一只手上的铅笔,孤注一掷地往他后颈上扎去。 当时章烬正好从厕所出来,离开水房不过几步之遥。他一眼就看见程旷,还有程旷背后的女生,而就在他与程旷四目相对的刹那,程旷背后的女生举起了一只手,章烬用余光看见她的手上攥着一管尖锐的物体。 来不及细想,章烬飞快地冲上去,一把拉住程旷的衣领,把他往自己身边带,同时一只手迅速捞在程旷后颈上,企图避过袭击。在章烬的阻挠下,黄芸芸那支原本要扎进程旷脖颈的铅笔唰地刺入了章烬的小臂,然后折断了。 章烬的第一反应不是疼,而是千万要忍住不能喊,一连串的“操”冲到他喉咙里,被他一个一个咽回去了,最后只发出变了调的一声闷哼。 “章……章烬?”章烬忍痛忍得额角青筋直跳,瞪向始作俑者的视线显得分外凶残,黄芸芸被他看得一惊,捂着发白的脸仓皇地跑了。 程旷被章烬拉得一踉跄,正要骂人,垂眼却发现章烬手臂上红肿的伤口,顿时觉得如鲠在喉,只能压着火气,烦躁地别过眼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屁点大的事儿。”章烬艰难地控制着表情和语气,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满不在乎,只是皱起的眉头却暗戳戳地出卖了他。 “我带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程旷说。 施援手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自己会受伤,眼下铅笔芯还留在肉里,看着就觉得心窝疼,但是炮哥儿的气势不能丢,章烬说:“用不着,不就是被扎了一下么,蚊子包似的,处理个屁。” 无端有人触他霉头,程旷本来很不爽,但看到章烬装逼的样子又莫名觉得挺好笑,恰巧他上节课写了一张化学试卷,上面有道题目十分应景,于是“好心”地提醒他:“铅笔芯留在身体里,一不留神就铅中毒了,你确定不要处理?” 章烬下意识地捏了捏手心,立刻感到手上突突的疼,那个血窟窿已经肿起来了,中央的黑点异常扎眼。他不学无术的脑子立刻做出了判断:妈的,老子铅中毒了。 他抽了抽嘴角,火气立马就上来了:“你他妈怎么不早说!空口白牙地说句谢谢就完了?那我跟你说谢谢,你让我揍一顿玩玩好不好啊?” 章烬头一回进学校的医务室,一进去就后悔了,校医姐姐正在忙,给了他们一把镊子,让章烬先把铅笔头取出来。由于伤口位置的原因,章烬不方便取,是程旷拿了镊子给他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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