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禛扫了她一眼,道:“自然,添了人血酿的。” 听起来,他很认真,语气里还带着一抹警告。 听到这话,玉瑶手里的碟子一下跌在地上,胃里也一阵阵的翻江倒海,做呕吐状。 杨禛抬起眼睛,薄唇噙着一抹笑意,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不是人血,是酿造的过度,酸了。” 玉瑶蹙眉看着他,半晌却将一个小小的圆木盒子放在石桌上,一边揭开盖,一边心疼道:“这是从京城的芙蓉轩买的,排了个把时辰呢。” 杨禛冷哼一声,抬手将那盒子点心弗在地上。 点心沫子撒了满满一地。 他环胸靠在楹柱上,一双凤眼不住打量玉瑶,似乎想看看她急下来如何聪明的化解。 只是未曾料到,这个小丫头竟嚎啕大哭,用头重重拱在他腰带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都抹在了他的袖上。 他素来洁癖,可是奇怪的,他并不讨厌她,甚至还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直到她母亲出宫时,来寻她。 *** 再后来,她初长成,随着她母亲进宫游园。 那又是冬日萧索,梅树上被太监宫女扎上了精致的宫灯。 他素来没盼着谁,可是那次却是从早一直期待着。 她一身襦裙,脚上穿一对葱黄缎鞋,翘起的鞋头上缀着一颗红宝石,一步步的踏进凉亭,轻轻缓缓,一下一下像是踏在他心头。 凉亭内的太后端着茶盏,对她的美貌夸赞不断。 他静静地斜睨她一眼,只见她眼波流转,神情娇媚,全然没了那年的刁蛮胡闹模样。 不过,他依旧喜欢。 只是一盏茶还未用完,就听到了皇帝赐婚的消息。 那个大胆胡闹能左右他心思的苏玉瑶,被皇帝赐给了晋王。 再后来,就是玉瑶将他送的唯一一只戒指还了回来,还一副真心祝愿他和她表姐曾莞的模样。 他大手一拂,那戒指摔在地上,摔得粉碎,就像是那年芙蓉轩的点心。 他心里最后一抹火苗彻底的灭了,再也没什么情谊,构陷害人总是在顷刻间。 他原以为对苏玉瑶也是如此,直到那个和尚判定玉瑶短命,他心里一悸。 这才彻底的明白,他这辈子都放不下那个笑着抓着他衣袖的那个女人。 只是他放纵恣意的歹毒并禁不起折腾,比起晋王的用兵如神,他不堪一击。 这才多久啊,就彻底的败了。 战场之上,硝烟滚滚…… 他终究还是一人,一如在未央宫那蒙着白布绸的皇后尸身旁,一如满府热闹却无尽孤寂的东宫。 杨禛睁开眼,望着皓蓝的天空,弯了弯唇,手里攥着已经发黑的芙蓉轩的点心沫子,“阳光真好……像她那年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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