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汝风从刚刚笑声就未停下来过, 自南平开国,勋贵人家子弟大都承父荫混个散官或者投身军中,做个武将, 出身勋贵却考科举的少之又少,便是有也多是家中庶子,只为分家之后,求个出路。嫡子入考从未听闻, 更别说如他三儿这般,省试便名列第二,即使殿试失误,也妥妥在二甲以内,如此成绩,更是特例! 陆汝风笑着看向坐在一边神色淡淡的陆砚,只见满屋人中,唯有他笑容浅淡,并未欣喜若狂,也不曾沾沾自得,与自己如此高兴相比,到更是多了几分胸有成竹的从容,脸上笑意不觉更深,赞道:“砚儿,果真如他人所说,有你祖父遗风啊!” 陆砥看着父亲脸上收不住的笑意,又听他如此称赞陆砚,心下顿觉一沉,看了眼陆砚,慢慢呼出一口气,堆出一个笑:“恭喜三弟,三弟果真是文采出众!” 秦氏听到这话,心里冷哼一声,勋贵世家多是承武,这陆砥夸赞儿子文采出众不就是间接表露光有文采也不能继承定国公府的意思么! 秦氏撇了撇嘴,今天她心里高兴,不想和这些人计较,免得冲了她砚儿的喜气。 老夫人见陆汝风笑的合不拢嘴,又看秦氏洋洋自得的样子,胸口便有些堵,再看向陆砥,只见他面目低垂,看不清神色,老夫人只觉得有些心疼,便觉得儿子与儿媳这喜意太碍眼了些,凉凉的道:“只不过省试而已,真正名次不是还要看殿试么,现在莫要得意太过,万一殿试落了下来,让别人家笑我们轻狂。” 秦氏脸色当场就变了,喜气洋洋的日子,这个老夫人非要这样损人喜气吗?陆砚见母亲就要发作,笑了下,站起躬身行礼道:“是,祖母说的有理。” 老夫人一顿,原本还想再往外泼的凉水便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半响后才道:“既然知道我有理,便莫要得意忘形!” “孙儿聆听祖母教诲,必不敢忘。”陆砚形态恭敬,不见一丝不满。 老夫人见陆砚如此顺着她,心中更加不顺,这个孙儿向来如此,从不让她顺心!又看到陆汝风虽然收住了笑声,却依然满脸喜意的命人拿银锭子来预备一会儿报喜的礼金,顿觉不悦:“你个做父亲的,倒是比儿子还轻狂……五郎的喜报还未来,你便是开心也该收着些。” 陆汝风这时才将目光转向陆五郎,见他眉宇间几多低落,便温声劝慰:“小五莫急,许是再等等,喜报就来了。” 陆砥也笑着道:“五弟便是不如三弟,应也是榜上有名的。” 陆五郎原本微微舒展的眉头听到陆砥此话,瞬间再次布上了阴云。 秦氏眉头皱了皱,看向陆砚,却发现他仿佛全然不在意陆砥刚刚话里的机锋,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喝茶。 秦氏叹了口气,她这辈子只得这么一个孩儿,许是因为从小便入宫伴读,砚儿与家中兄妹之间的关系十分淡,以至于也就是比陌生人多了几分面熟而已,此时得知好消息时的兴奋慢慢散去,她便为他感到心疼,如此好事,家中真心为他高兴的除了自己也只剩了陆汝风。 想着心口便有些酸涩,见大管家已经将陆汝风要的一盘子银锭端来,看向陆汝风的眼神也温柔了几分,道:“公爷,这些妾身都已经备下了。”说着让身边人将昨晚就备好包了红的银锭拿过来。 陆汝风见秦氏准备比自己要好上许多,便笑道:“无妨无妨,那是夫人准备的,便是夫人给的砚儿的添喜,这盘子就算是我给的添喜,今日高兴,礼金也该给个双份。” 老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陆汝风没听到,兴冲冲的让大管家按照秦氏的样子将银锭子也包好红。 这边刚将一盘子的银锭包好,便听到高声唱喜的声音混着阵阵爆竹声传来。陆汝风立刻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命人端着两大盘银子便大跨步的迎了出去。 前来报喜的喜官带着身后敲锣打鼓的一行人,刚过门屋,就见定国公已经迎上前来,赶忙弯腰作揖:“折煞小吏,折煞小吏了。” 陆汝风大笑着扶起喜官,道:“今日差官前来报喜,某自当出门相迎,莫要讲这些规矩了。” 喜官目光瞥过陆汝风身后家丁手里捧着的盘子,笑容更灿烂了:“小吏先恭喜贵府陆三公子省试名列第二,还请三公子今明两日前去书铺请号,待殿试之日按照号数入内。小吏借此报喜,先预祝三公子殿试得中,小吏还想再来给三公子报喜呐。” 陆砚笑着拱手:“砚谢喜官吉言。” 大管家见机,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