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凌娘子……” 陆砚渐渐眯起了双眼,眼底一片森意冷然:“凌娘子?你做这道汤羹时,她可在?” “在的,府上厨中人本就不多,今日宴席更是忙碌,那凌娘子便一直在我身边帮忙……” 陆砚垂眸看着地毡,心中恨意深深,若是没有猜错,他已知晓这位凌娘子是谁了。 隔着一段距离,余氏就已感觉到他身上的凌冽寒意,在他面前的万厨娘更是被他身上的气势早已吓软了腿。 当凌娘子被棋福几人拖上来时,陆砚只是一眼便就嫌恶的瞥过眼,连话也不愿多说一句,直接挥手道:“拖出去,收拾了。” 余氏一愣,转头看向陆砚,还不等她发问,就听到那个凌娘子大声吼道:“陆三,你竟敢草菅人命!” 余氏也连忙道:“不问清楚就送官,万一冤枉……” “大伯母,此人乃是两浙贪案罪眷。”陆砚看向余氏,淡淡道:“不知晓为何会被发卖在两浙当地,但仅凭此一条,打死勿论!” 余氏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的坐姿似从未有任何改变,但此时语气中带出的森森寒意,仿佛夹杂着寒冰碎裂一般的锐利。她扭头看着已经跪在地上,面容清秀的女子,想到她刚刚的称呼,忽然道:“砚郎可是识的这位娘子?” 凌娘子白惨惨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冷笑,叫道:“何止认识,还曾春风一度呢!” “噼啪”一声,一个茶杯被狠狠摔在她的头上,炸裂开来,碎片飞散了一地。 陆砚慢条斯理的拿出帕子擦拭着自己掌心,冷幽幽的看着血水糊了一脸的凌飞燕道:“便是听你这般胡说,我都觉得恶心不已。”言语中杀意已显,若不是碍着余氏在此,只怕此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早已人头落地了! 凌飞燕浑身颤抖,盯着陆砚的一举一动,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都已经这般了,居然还觉得这个男人每个动作都好看如斯。 陆砚垂下眼眸不再看她,对着棋福挥挥手,道:“去审吧,审完直接处置了,不必回报。” 凌飞燕仿佛瞬间回想到几年前也是如此深夜,被他沉江时的情景,他始终那样冰冷冷的,话都不多说一句,可是这样的郎君,她却从十二岁一直惦记到了今日,如飞蛾扑火。可就是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毁了她的一切,四年前它被沉江,送回家后就整日混噩,父亲以为她病重不治,匆匆给她定个同样是体弱的相公,而四年后再见,他却一手将她的夫家和娘家毁之殆尽! 她,好恨! “陆三……”凌娘子张口大叫,挣扎着扑向陆砚。 陆砚抬头冷冰冰的看了眼棋福,棋福立刻掏出巾子堵住了凌飞燕的嘴,挥手对其余两人道:“快些拖出去,莫要饶了大夫人、郎君和娘子。” 余氏见人被渐渐拖得远去了,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能够早些发现实在是万幸,只不过砚郎明日还需查查,这般罪眷留在两浙本地的到底还有几人,莫要再出事端。” 陆砚起身躬身道:“是,砚即刻便着人查实。今日之事,皆由我引起,祸累家人,实在惭愧。” 余氏摇摇头,和蔼道:“不怪你,是他们心思偏了,本就做错了事,却将现在惩罚强加他人身上,实在无药可救!你心中莫要自责,好好照顾阿桐便是。”说罢起身向外走去。 陆砚将余氏送出院外,才看向早等在一旁的棋福,道:“说吧。” 棋福将手中瓷瓶递给陆砚,垂首道:“这便是红花籽油,听闻丁知州有风痹,所以丁家备有此物,因为紫苏汤羹气味厚重可以遮盖异味,所以她才使计让万厨娘做了紫苏汤羹,在其中滴下了红花籽油,据她说此物已在娘子的饭食中混了好几日了,但怕被闻出来,所以每次只一两滴,不敢多下,就今日多用了些。” 陆砚看着手中的瓷瓶,眼眸带出几分狠厉:“谁留她在钱塘的?” 南平律令,罪官家眷一律不在原地发卖,一是为惩戒,二是怕这些罪眷报复办案官员,而如凌飞燕这般重罪官眷是要发卖至岭南、辽东偏苦之地的,此时居然出现在舒家,可见是有人对她行了人情。 棋福回道:“是大理寺评事刘克旺大人,好像曾是凌云霄的门下,因此当时查抄丁府时,网开一面将人留在了江都府,是她自己跑到了钱塘。” “刘克旺。”陆砚冷声重复了一遍,道:“带几人将厨房给我细细查一遍,莫要放过一个角落!” “是!” 陆砚拿着手中的瓷瓶,回到卧室,却见长宁正半靠在床上,翻看着他走时留给她的几张纸。 陆砚脚步微微一顿,笑如春风道:“醒了?” 长宁抬头看他,点了点头,对他拍了拍床侧:“三郎坐我身边。” 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