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许多自己的办法,如何讨好一位身份不明的敌国贵族,马文才是一点章法都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部。 方法一,拉近距离。 徐家门人在盱眙的医馆只是徐家的一个产业,并不大,勉强安置的下这么多人,所以即便姚华是徐之敬的救命恩人,也只能和两个家将住一间大房而已。 马文才到了姚华住的房舍门口时,只看到那个陈姓家将和被称作“阿单”的黑塔般少年,一左一右的站在姚华屋子的门口,倒有些像是王府里经常护卫在门前的门将一般。 这般架势,让马文才对陈庆之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大概是陈先生将姚华描述的太过有重要性,马文才几乎都快想不起姚华傻笑着在院子里数钱的那些画面了,连这间独门却不独户的屋子,都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姚华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让人守着屋子? 是在给元魏写信?还是在联络在梁国的探子? 在会稽学馆时,他也经常这样偷偷摸摸谋划着什么吗? 马文才脑子里乱七八糟闪过一大堆东西,带着笑意走了上前。 “不知……” 他话还未出口,门口叫阿单的少年就一脸见了鬼地表情看着他,仿佛不明白他跑来干嘛似的,连连回头看向屋门,又扭过头去瞪他。 见到有客人访主,护卫之人不去通报,反倒在外面对客人横鼻子竖眼,这是什么道理? 元魏人难道各个这么不讲理吗? 马文才被瞪得心中不悦,面上却还要维持着和善的表情,开口道出来意: “我有事要见姚参军,不知可方便通传?” “不方便!” 阿单瓮声瓮气地瞪他。 “你们这些人来找人都是这么贸贸然的吗?” 马文才虽然也觉得自己来的有些唐突,但姚华刚刚还跟傅歧比武,又没提出去意,说明也没什么要紧事情。 昔年王子猷想念好友戴安道,夜乘小舟而至,遂成一段佳话,他大白天来找姚华“叙旧”,就变成“贸贸然”了? “这……” 马文才的笑容顿时有点端不住了。 还是陈思稳重,低着声像是怕惊动什么似地解释:“主公刚刚累了一身大汗,正在内屋休息,不方便见客,还请马公子见谅。” 这话虽然客气,但比起阿单的质疑却是绵里藏针,几乎直接说马文才“打扰别人休息”了,话语里更是谢客之意,饶是马文才涵养过人,那笑容也渐渐敛了起来,表情有些僵硬。 “既然如此,那……” 马文才讪讪地开口,有些狼狈地想要告辞。 “阿单,老陈,你们在外面说什么呢?” 就在此时,姚华爽朗的说话声随着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打破了几人的僵硬,继而披着一头湿发的姚华露出了半个身子。 “天天裹着这玩意儿快把人闷死了,你们守着院门,我去把这个洗一洗,我今天就不出门了,也好好松快松……咦?” 姚华笑着将话说了一半,见一左一右家将一脸生无可恋恨不得扑上来捂住他嘴的表情,也突然发现了情况不对。 那站在阶下不远处满脸迷茫的,不是昨天刚刚送回他大黑的马文才么? 姚华也是机智巧变,当下咳嗽了一声,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脸面和整个上半身,故作羞愧道:“哎呀,如此蓬头垢面,怎可见客?让人笑话了!” 只是他动作虽快,能遮掩一切,可手里一大团东西却是遮掩不掉的。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动作确实很蠢,姚华索性往后退了一步,又有些抱歉地向门外的马文才招呼: “我方才一身臭汗,随意擦洗了一下,马文才,咳咳,今日实在不方便见客,你能不能……” 马文才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再看阿单和陈思看向他的表情,像是他发现了什么要人命的事情似的,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坏了! 他是不是看到不该看到的了?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难道他要被杀人灭口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越想,马文才后背越是冷汗淋漓,只姚华一人他便不是对手,更别说此刻还有阿单和陈思两个武艺不凡的帮手,马文才下意识反应就是赶快溜。 “我来的如此不巧,呵呵,也是我失礼了,我这就告辞……” 马文才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着步子,见陈思和阿单没有跟出来的想法,心也安了一半。 一个送客,一个要走,两边都没什么波折,马文才直到踏上到了院门的石阶也没感受到任何杀意,才相信姚华主仆三人对他没有什么恶意。 脱离了生命威胁,马文才立刻就回想起自己来是做什么的,为了“亡羊补牢”一下刷点好感,他突然停下离开的步子,满脸关心的又回过了头。 可怜阿单和陈思刚想把这人送走好关上院门,却见马文才又回过头了,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直愣愣地和马文才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有外伤,不如让医馆里的徐家人看看,不必偷偷摸摸换绷带的!” 马文才被两人看的心中发毛,原本还做出满脸关心的表情,一口气却被看的硬生生泄了,丢下一句话就落荒而逃。 哪里还记得自己是来“敦亲睦邻”刷友好的? 小剧场: 姚华:(委屈脸)你打过架能忍一身汗?你们不知道把人打出去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