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伤,我倒能想想办法。我家中数代都做过御医,有不少祛疤养颜的方子,只是他脸上的疤痕曾多次受创,凹凸不平,有些地方可能要将肉芽剜掉重新护理方能变浅,而且想要恢复如初,是不可能了。” 徐之敬先说的,自然是最好治的伤势。 “他的腿就比较麻烦,之前他应该长时间泡在水里,双腿早就入了寒气,后来又因刑讯伤了髌骨,虽然后来得到了照顾,却早已经病入骨髓。” 徐之敬眼中满是怜悯,“即便我尽力治好,能让他行走如常,可每到天阴下雨,他的双腿还是会疼痛难忍不能行走,而且此生再也不能习武骑射了。” “如此严重?” 傅歧愕然。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若是送到你们家好生调养……” “你是质疑我的判断吗?”徐之敬冷然道:“这还是傅公子从小骑射身体康健,如今才能留下一条命,如今只不过是不良于行。若换了那些弱不禁风的纨绔,怕是一落水连命都没了。” “不过有一点傅歧说的倒是没错。” 他将面转向傅异,背对着众人,眼神恳切。 “你若立刻去丹阳徐家,细心调养几年,不必劳心劳力,也许能好一些。我可以替你修书一封,如今徐家当家者是我的兄弟,他们必定尽力为你治病。” “我先谢过你的好意。” 傅异笑了起来。 “不过寿阳还有许多人等着我去营救,此时却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这一笑,任他满脸伤痕、形容消瘦,却难掩他傲然之色。 “傅公子真乃大丈夫也!” 马文才顿时动容,恭恭敬敬地向他躬身。 傅异只是微笑。 “可是……” “傅歧,不必多言!” 见弟弟还要恳求,傅异一改之前的温润神色,语气严厉了起来:“现在哪里是软弱的时候?你有兄长,那些寿阳城牢狱中的大梁官员难道没有兄弟家人?任城王和花将军设法将我救出来,可不是为了让我逃命的!” 傅歧见兄弟发怒,怔然未语。 “我等在敌营不愿露出身份,是为了家国考虑。彼时苟延残喘,早已是郁气难平。” 傅异原本便身形高大,如今挺直背脊,眼中神采奕奕,霎时间气势惊人。 “如今我既已经出来,便得让萧宝夤知道,想要算计我梁国大好男儿,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大丈夫视死若归。然无名而死,岂非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任城王和花将军设法将我救出来,可不是为了让我逃命的! 祝英台:(瞪眼)等等,什么花将军? 傅歧:(瞪眼)等等,什么花将军? 徐之敬:(瞪眼)等等,什么花将军? 梁山伯:(瞪眼)等等,马文才你怎么不瞪眼?难道有内幕? 马文才:┑( ̄Д  ̄)┍ 第192章 人丁丝绢 如今人人都知道会稽学馆找了个好先生, 而且这位先生听说还曾是贺革的弟子, 出身高门士族,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才选择来会稽学馆避祸的。 理由便是此人虽身形高大却身体虚弱,一些有见识的士生都能看得出他应该是被人折磨过, 若非如此,以他的才华气度, 绝非无名之辈。 虽然如此, 但会稽学馆甲科里的学生都很庆幸他受了这么一番罪,否则他们也没办法得到他的教导了。 会稽学馆的林荫下, “易先生”的身边早就围满了求教的学生。 他们有的是刻意来跟易先生学正宗的“官话”,有的是捧着最近才做出的策论请教优劣,有的只是单纯来听他解读最近朝堂上各种政令蕴含的意义: ——这也是其他学生对“易先生”最好奇的地方, 他总是能得到新的朝廷邸报,知道梁国最近发生的大事。 在很多人眼里, 易先生是神秘的、优雅的, 即便是他毁了容也无损他的风华, 但在有些人眼里,易先生就是藏头露尾、故作玄虚的怪人。 譬如曾和傅歧打过架的士生虞舫, 就怎么都看易先生不顺眼。 “你确定你打听过了, 会稽郡最近没搬来什么姓易的人家?”虞舫板着脸问手下,“易有可能是假姓,最近几个月有没有什么高门大族的子弟游学来这的,或是举家搬迁的?” 但凡高门子弟游学在外,哪怕是在外养病, 也不可能一个人来。就算破落的士族也还有三五个伺候的下人,他家在会稽郡人脉广阔,只要是最近几个月搬来的大族,断没有悄无声息的。 “公子,真的没有。” 手下的也很头疼,“几个城门官儿都问过了,没哪个人家递过名帖的。公子要打探这个干什么?不过是个教书的……” “你懂个屁!这人处处给我为难,我担心是家里在哪里结的仇家!”虞舫气急败坏道:“我们这些士生上课从来没人管缺课的,偏就他在一群人面前因这个不给我脸!还有傅歧那小子,每次易先生一训斥我,他就不停发笑,肯定有什么猫腻!” 他越说脸色越坏。 那姓易的居然敢说他做的策论狗屁不通,还笑话他别说“天子门生”,就连看门的都写的比他的好,馆中哪个先生敢这么说他?! 他就不信他一个不能出仕的丑八怪若没有背景,敢这么笑话他! “公子,如果连我们都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