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让我永远也到不了那里。” 杨厚才的眼睛里流露出仇恨。 “如今,我倒要看看他们吃惊的样子。” “好。” 梁山伯点点头,带上杨厚才和太守府的人,按照乡人们指点的路线,继续前行。 按照既定的方向绕过一段已经枯竭的沟渠,便是一处带着腐臭味道的水潭。 这位置原本是和里面相连的,没有困龙堤的时候原是很大的湖面,枯水期时修建了困龙堤,此处水枯泽困,只剩雨水能够填补一二,渐渐的,湖水变成了潭水,潭水变成了淤泥之池。 好在水也不深,只到腰际,只是臭了点,他们皱着眉头脱下衣服,将衣衫都放在梁山伯的背篓里,由几个人抬着过了这道水潭。 等爬上岸,果然已经能看到远处高地上影影绰绰的坟茔。 魏晋后不再像汉朝那般厚葬成风,所以墓葬的规模并不宏伟,可好生生的荒地里乍然看见十几座连在一起的坟茔,白森森的墓碑在夜色中显得无比阴森,再加上守墓人的茅屋里火光闪动,越发凄冷可怕。 更别提耳边还有夜枭鸣叫之声,勾得人背后生凉。 众人刚刚从潭水里走了一遭,浑身又湿又臭,此时感受着种种气氛,被夜风一吹,均是浑身一抖。 “就是此处了。” 杨厚才指着那边,用恨意化解着心头的惧怕:“现在是夜晚,看不清楚。若是站在困龙堤上往下看,那一小块地方确实形似龙头。” “就为了那巴掌大的地方,竟把百姓活命的生路全部断绝了!” 梁山伯叹息。 他从背篓中取出几根火把,递了一根给杨厚才:“等会儿我让你把火把点起来,你就点着火把,跟我一起跑。等我让你走的时候,你也要毫不犹豫地离开。” “点火?不是要避人耳目吗?” 杨厚才大惊。 “到了这里,就不必避人耳目了。” 梁山伯换过干净的长衫,又背起了他之前的那个背篓。 “诸位都使……” 太守府的人紧蹙着眉头看向这位年轻的县令。 “等会儿那几个巡守之人,还劳烦诸位解决。”梁山伯顿了顿,又说:“等会我进去,必定要被人发现。等乱起来,希望几位都使能为我拖延一时半刻,直到多引些人过来。” “梁县令,你究竟要做什么?” 几个都使骇然道:“要是惊动了所有人,我们也救不了你!” 这大半夜的,若是混乱中梁山伯被人杀了,再推说是“失手”,难道他们还能怎么办吗? 这些士族顶多和杨父之死一样,随便推出个替罪羊顶了。 “你们放心,我有脱身之策。” 梁山伯对着颔首,“我不告诉你们始末,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若知道我要做什么,怕是也要成了我的‘同谋’。” “此时你们蒙在鼓里,之后回太守府也好交差,大可推脱你们什么也不知道。” 一干人被梁山伯的神神秘秘弄得心烦意乱,偏偏事已至此,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按照梁山伯说的去做。 他们人数不少,点起火把后没走几步就被前方几个守卫发现。 有了之前梁山伯的安排,几个太守府的府兵欺身上前,缠住了他们,其余人等没命地跑向那块“龙地”。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守墓人的注意,没一会儿,只听得几声犬吠之后,好几个人从木屋、茅屋中走了出来,大吼道: “是什么人!” 好在这是半夜,醒着的人并不多,他们又绕过了防卫最严密的一段,此时稀稀拉拉出来四五个人,还在太守府都使们的控制之中。 “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让世子失望。” 一位都使深深看了梁山伯一眼,拔出腰上的佩刀。 “兄弟们,替梁县令拖延片刻!” “是!” 一时间,哐仓之声不绝,梁山伯身边所有的武力全部都迎了上去。 守墓之人起先还以为是喝醉了酒走迷了路的守卫,见来人手里提着刀,再怎么困倦的脑子也清醒了过来,吓得没命地大叫。 这些守墓人的屋子里是有铜锣等物的,此时见有外人来袭,立刻鸣锣示警,一时鸣锣声大作,这小小的飞地上火光四起。 困龙堤上下守卫之人听到这边的声响,立刻提着火把、灯笼等物向坟地里奔了过来。 而另一边,梁山伯领着杨厚才举着火把,没命地往葬着士族祖先亡人的高地上跑,说是高地,也不过就是一处土坡,只不过为了风水,坟茔迁的略微高些罢了。 上了高坡,梁山伯借着天边已经发亮的天色,看到高地四周已经起了不少桩基,这些桩基连同之前的困龙堤,将这块“龙地”围成了一派庄严模样。 想来那些还没建起的桩基就是日后“九龙墟”的雏形,只不过梁山伯发动讨债的太快,他们还没来得及找齐人手罢了。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高坡下太守府的人早已经和守墓人斗了起来。 不远处几个府兵和守卫打成一团,已经分出了胜负,府兵们得胜了,反倒一脸迷茫; 更远处,无数火把灯笼聚集起的长龙,正源源不断地往此地汇聚而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