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命人单独送了信给你,不知是为何事?” 萧综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 陈庆之没想到萧综会问这个,怔愣后并没有开口,面露为难之色。 “我也知道父皇给陈将军送信必有要事,只是现在彭城军务繁忙,元法僧一走,我又要协调各方,实在是分身乏术,十分担忧会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他看向陈庆之,态度诚恳,“若是父皇对我有什么嘱咐或忧虑,陈将军不妨直说。” “陛下给臣送的信中并没有对殿下不满或责备的地方。”陈庆之斟酌着自己的字句,解释道:“只是一些关心之语。” “即是关心的话,为何将军不能跟我直说呢?” 萧综本就是多疑的性子,急忙追问。 “这……” 陈庆之犹豫着看了看四周。 萧综了然,命闲杂人等全部屏退,连他的心腹苗文宠和梁赞都不例外。 待屋中只有他二人时,陈庆之压低了声音说:“陛下并没有责怪殿下,只是担心前线战事吃紧后殿下会有危险,命白袍骑在彭城局势安定后秘密护送殿下回国。” 大军驻扎在此,若主将自己先走的,事情泄露出去必会引起军心动荡,所以这信只能秘密送达,也不能宣诸与众。 陈庆之是亲眼目睹萧综如何有条不紊地治理彭城内外的,也确定他有在这个乱局下坐镇彭城的能力,只可惜陛下实在太关心儿子,什么前线战局徐州安危都放在了后面,只把萧综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 陈庆之担心萧综不相信,说罢便取出了随身带着的信函,将他递与萧综,让他自行阅览。 陈庆之算得上萧衍的家臣,一封信自然是写的直截了当,先问彭城局势如何,再问萧综是否受伤,而后便是陈庆之所言局势稳定后护送萧综回国之事。 皇帝也担心儿子不愿相信,所以信后还附了一封向萧综解释的亲笔信,盖了他的印鉴,信中全然对儿子的关心之情,任何人看了那封信都能感受到皇帝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和父爱,萧综读完后自然更是泪水涟涟。 “我愧受父皇的深恩。” 萧综手持着皇帝的家信,眼眶通红。 “只是现在局势还未稳定,听说元鉴战败后又去了寿阳调兵,说不得不日就有大军前来,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走。” “臣又何尝不知此时不是起兵回朝的时候,只是陛下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实在让人动容,让臣也不禁为难,不知是该劝服殿下,还是应该顺从大局……” 陈庆之叹息。 萧综面上痛苦为难,心中却在暗自思忖。 他虽得了彭城,可一进城就诸事繁忙,几乎没有怎么出现与人前,就连之前马文才冒他的名得了人望,之后也都给马文才扬了名。 如今看来,虽然送走了元法僧这座大佛,可他既没有掌握徐州的军政大事,也没有结交徐州一派的武将豪族,连军中上下都将这天大的战功归结于陈庆之和白袍骑的计策谋划,他千里迢迢而来,竟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如此一想,萧综越发觉得不甘,犹豫了片刻后,与陈庆之商议道: “陈将军,自之前两军交战之后,我军伤兵颇多,留在此处也是累赘,不如麻烦陈将军率白袍骑、驱赶在魏**中得到的战马,运送伤兵先回钟离,而后再奉我手令,新调大军一起返回彭城,接我回朝?” 魏军大败之后,彭城得到了许多无主的战马,足有上万匹,而且皆是训练有素的可骑乘之马。 如今彭城并无那么多养马的草料,守城攻城这些马都没有用处,万一彭城有失,这些马就算是白得了。 萧综舍不得这些战马,想要将它们留下充作私产,可以来此事传扬出去不好听,他也没有值得信任的家将可以托付此事,最重要的是,这上万匹马要驱赶回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非得精通马匹、骑术过人不得胜任; 他这几日就在打算着此事,思来想去,唯有假借运送伤兵的名义,让精通马性的白袍骑征用这批战马拉着伤员回去,一旦到了梁国境内,以他豫章王并大都督的身份,这些马便是他囊中之物。 陈庆之并不傻,一听就知道萧综是想在撤离彭城之前为自己牟利,他性子倒没有那么刚正不阿,听完后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迟疑道:“陛下命白袍骑看顾殿下安危,若臣此时出城,是否不妥?不如让马文才领着一队骑兵将这些伤兵先行护送回国?” 他也看出萧综和马文才如今的关系颇有些不可言说之处,有心想要隔开马文才和萧综,以免矛盾激化。 谁料萧综一听到陈庆之提起马文才便仿佛被戳中了痛脚,脱口而出: “不行!” 见陈庆之诧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