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让朕杵在那里做什么,若是那茅文浩再逼迫,朕该怎么说?当日朕就说,这封遗诏有疏漏,叶莒几人竟一人也无,你等为了排除异己,未免也做得太明显。可遗诏是你等所拟,朕提前是不知道的,现在倒好,什么都赖在朕的头上了。” 新帝说得满腹怨气。 若是让他来选,他自然不会弄出几个顾命大臣来钳制自己。可两者之间本就是交易,杨崇华等人只提前与他打过招呼,是时遗诏上会改作他之名,至于其他的,可是一字未说过。 如今倒好,本想排除异己,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连累了他。若是真被人起疑遗诏有假,那是不是代表他这个皇帝也是假的? 一想到二皇子还在旁边虎视眈眈,肯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暗里还有个失踪了的先皇,新帝怎么想怎么害怕。 “杨大人,此事你得想想法子,你这个首辅当不当不影响什么,若是影响了朕的皇位。若不这样,你就先委屈一下,认了这排除异己之事,朕还在这儿,朕记着你的好,待一切平息之后,朕再提拔你就是。”新帝自以为想了个两全的法子,说道。 听了这话,杨崇华直接被气了个仰倒跌。 他气得浑身发抖,道:“那陛下就没想想,若老臣真把这事认了,篡改先皇遗诏是个什么罪名,会不会有人顺道怀疑上您这皇位的真伪?” “这——” “陛下你还是先杵着吧,老臣与其他几人商量商量,不过是个茅文浩,塌不了天。” 等他走后,旁边的洪英替新帝抱屈:“陛下,这杨大人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这事新帝当然知道,也因此他的脸阴沉得吓人。 * 杨崇华回到内阁,冯成宝等人早就等着他。 内阁大堂中一片寂静,气氛压抑至极。 “这事怎么办吧?你们也都说说,别都闷着不出声,看似针对杨大人,实则和我等也脱不了干系。”冯成宝道。 费迁和沈学面面相觑一番,没有说话。 杨崇华坐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谁也没想到不过是一夕之间,他们辛苦维持的局面就这样乱了。 沈学看了看三人,踌躇地摸着胡子,道:“你们说先皇会不会是在茅文浩家中?” 看似表面无事,实则暗地里他们没少让人盯着各家各府的动静,尤其之前二皇子曾派禁卫军各家搜过,并没有找到先皇。 倒也有几家是硬茬,没搜成,茅府就是其中之一。 “我方才观察过他,他的样子不像是知晓内情。”杨崇华道。 闻言,沈学等人想了想,觉得也并不是没道理。 若是先皇藏在哪家,哪家巴不得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怎可能还不怕死的主动惹上来,生怕旁人不会怀疑。 “那你们说如今怎么办?” 寂静中,冯成宝看了看费迁和沈学,又去看杨崇华,才犹豫道:“若不然这事就由你担着?你放心有我三人在,待一切风平浪静后,你再回来就是。如今认了,不过是挟怨报复,这是小事,可若是牵出其他的来,那可就是诛九族都脱不了罪了。” 杨崇华冷笑起来,蠢货和蠢货的思路果然是一样的。 难道就不想想,对方还有后手怎么办? 认?能认吗?挺着脊梁也不能认。 这些人恐怕把他当傻子了,文官最重名,若是这事让他认了,还东山再起?恐怕被人戳脊梁骨,就足够他以死谢天下了。 “若不,杨大人就听冯大人的?”沈学在一旁插言。 费迁虽没有说话,显然也是赞同的。 杨崇华站了起来,冷笑道:“这种主意你们就别想了,打算牺牲我一个,成全你们?都是千年的狐狸精,演什么聊斋呢。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跑不了我,也少不了你们。” 说完,他就拂袖而去了。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冯成宝道:“瞧杨大人这说的,好像是我害他一样,这不都是为了大家好。” “杨大人一时想不开,也是正常。” “既然杨大人不赞同,那就另做他法。” 四人看似同盟,不过却是暂时合作,在这次的事没生出之前,四人之间斗得可从来不少。 * 之后的数日里,茅文浩果然不负自己所言,一直盯着杨崇华咬。 不论早朝上议着什么事,但凡茅文浩说话,最后必然会乱成一锅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