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自然不会面露悲伤。但此刻,钟桁望着卓渔平静的面孔,竟然有种慌乱悲痛的心情跟着被抚慰了的感觉。 废后睁开了眼。 明明已是将死之人,但这一刻,他的眼底却爆发出了绝对的光亮。 他紧紧地盯住了杭清,像是有什么话要与他说。 很快,侍从将御医们带到了。这些个御医,平日都只是给太后、皇帝瞧病的。林太妃都未必能将人请到跟前。 钟桁瞥了一眼,看向杭清的目光变得更为复杂了。其实谁都知晓,这时候这些御医未必能有作用,但卓渔一声不吭,只请了这些御医来,钟桁心底不平的伤痛已然从中得到了巨大的抚慰。 “去瞧一瞧。”杭清下令。 御医们不敢怠慢,立刻凑了上去。 杭清皱了皱眉:“都围个严实,叫人如何呼吸?” 御医唯唯诺诺地点头,忙稍微分开些。 这些人瞧出了杭清的重视,可不敢像之前那人那样,开口便说无药可医了。他们瞧完以后,纷纷像模像样地给出了方子,然后便转身抓药熬药去了。谁都知道这是无济于事的,但这个时候谁也不能说这话。 当御医散开以后,杭清发现废后盯着他的目光更为热烈明亮了。这下杭清可以肯定,废后的确是有话想要与他说了。 多半是托付钟桁吧? 杭清并不介意多接手一个“儿子”。 他走上了前。 钟桁微微怔忡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废后:“母父……” 废后艰难地开口道:“桁儿,你出去……我与太后说几句话……” 钟桁却坚定地跪在他的床边,动也不动:“我不能离开。母父怎忍心在此时令我离开?” 杭清在心底轻嗤一声。钟桁怕是不放心他,总觉得他会对废后下毒手。杭清想了想,废后要与他说的话,应当也没什么,可以避开所有宫人,但的确没必要避开钟桁。 杭清转头吩咐一干宫人侍从:“你们出去等候。钟桁便留在此处吧。” 宫人们立即退了出去。 偌大森冷的殿中转瞬就只剩下了杭清、钟桁与废后三人。 废后面上神色复杂,他看着杭清,却没有急于开口。他们都静静地等待着,没有一人出声催促。 “卓渔。”废后突然嗓音嘶哑地喊了他的名字。 废后的目光着实太复杂了,其中包裹了不少的情绪,令杭清微微怔忡。 怨恨?挣扎?和思念? 怨恨挣扎尚可理解,但为何废后的眼底会有思念?而且的的确确,这一刻废后是望着他的,除他外,眼底再无别人。 杭清在废后的床边坐了下来。 废后却突地一把抓住了杭清垂落在身旁的手:“卓渔……”废后的情绪略略有些激动:“你来了!你来了……” 钟桁都隐隐察觉到不对了,他眉间的痕迹随之深了起来。 “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废后的目光看上去澄澈明亮,实则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他紧紧地攥着杭清的手,杭清的手背都泛起了红,“你终于来了……” 杭清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想要借由这个动作来缓解疼痛。但废后却将这个动作理解为了他要抽回手,废后手上陡然使了劲。 杭清不自觉地痛呼了一声。 “母父?”钟桁喊出了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