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闭眼,又是一片的白,侵蚀整个世界。 …… 两点过一分时,付临清从小区里走出来,凌晨的街道几乎看不到人影,所以他一眼就看见在门口来回走动的陶奚时,她一个人站在那儿,他揉了揉带着倦意的眉心,走过去。 感觉到有人走近了,陶奚时转身,视线里那个高瘦的男生在靠近,她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对不起啊,打扰到你休息了吧……” “没,正好在写曲子。”嗓音淡漠,语调疏离,是他一贯的风格。 陶奚时应了一声,怪不得他看起来这么疲倦的样子,原来是在熬夜。 她记得以前也总是这样,他常常熬夜写曲子。 为了……另一个人。 付临清这样生性冷淡的人,却为那个人做了许多极尽浪漫的事,一件一件数不胜数,一腔热血全都毫无保留地献给她。 可是结果得到了什么。 结果被陶奚时毁掉了。 她每每想到过往,歉疚、后悔、茫然、痛苦……反复被这些情绪用力绞着心脏,疼得无以复加,根本无法再面对曾经的这些人。 沉默蔓延了一阵,后来是付临清出声打破了沉寂,依旧是冷淡的声线,“志愿填了么?”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陶奚时怔了怔,然后点头,“填了,选了川市的大学,你呢?” 付临清选择的是本市的大学,这并没有出乎陶奚时的意料。 她就猜到,他会留在这里。 他会永远陪着那个笑靥如花纯净如一的少女。 “也没什么事了,就是经过这里……刚好见一见你。”陶奚时抿唇,声音变低了,“你上去休息吧。” 他默了片刻,低声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叫了车,就在那边等我。” 其实哪有叫车,不过是再接受不了他的关心,哪怕只是虚假敷衍的态度,她的良心也会再次受到谴责。 付临清没多说,也根本不会再多说,不咸不淡地叮嘱了一句,转身抬步走向小区里。 “付临清……” 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突然喊住他。 他的脚步停了停,但没回头,颀长的身影,被昏黄的路灯拉下一抹暗色的影子。 陶奚时的声音辨不出什么情绪,她问得艰涩:“你是不是……你应该……很恨我吧。” 最后几个字似乎有点颤,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哭了,但是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付临清扯了扯嘴角,“我答应过她,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也不会恨你。” “你比谁都清楚,对她,我永远不会食言。” 说完,他继续往里走,身后的声音也消失了。 清冷的黑夜,又恢复寂静。 凌晨时分,沉寂的街道远离了喧嚣,风声滑过脸颊的声音倒显得清晰可闻。 陶奚时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经过一盏盏路灯,投在地面的影子随着她的脚步一会儿拉长一会儿又缩短,重复循环。 她低着头,在手机屏幕上打字,界面停在短信编辑的地方,她抿着唇不停地打字,视线慢慢变得模糊,那一行行黑色的字体也变得模糊不清。 远处隐约有引擎声传来,似乎响在很遥远的距离。 她眨一眨眼睛,收件人那一栏被打湿。 长久地盯着收件人那两个叠字,陶奚时缓慢地按下发送键。 紧接着又开始打字,继续发送。 …… 整个聊天界面全是一个人的对话,她咬着唇,将眼泪憋回去,直接按下通话键。 那边的声音很快响起,是很机械的女音,提醒着她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她紧紧捏着手机,用力到指尖泛白,耐心地听完。 直到嘀地一声切断,她才无力地垂下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力气流失得很快,快要握不住手机。 眼前是一段暗沉的路,好像是路灯坏了两盏,那一片漆黑似要将人吞噬。 陶奚时还没来得及走近,原本遥遥传来的引擎声越来越响,仿佛近在咫尺,车灯倏地将那一片黑暗的路段打亮,一辆白色跑车以极快的速度唰地从她眼前驶过,后面紧跟着几辆颜色不同的轿跑,引擎声轰隆隆,撕破黑夜的寂静。 看这情形,大概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在凌晨玩飙车。 几辆车很快消失在她视线里,她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时,消失的引擎声又突然出现了,强烈的白色光线直直朝着她这个方向打来。 是车灯。 灯光刺眼,陶奚时下意识眯起眼,这辆去而复返的是刚才遥遥领先的那辆白色跑车。 有点眼熟。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