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味道,并不是体臭或者是干脆不洗澡的汗臭,就是油烟 体脂油还有发油混合之后的闷馊…… 姜鹤下意识抬起手捂住鼻子,想到这样做并不礼貌,又飞快地把手放下来,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地瞪大眼。 站在她旁边的韦星涛看着她几个动作,想笑又笑不出来,只能用放缓的声音说:“干嘛啊?” 姜鹤没有立刻回答他。 而是伸脖子看了看楼梯下,确认那对母子已经走远了,才缩回脑袋,一双深色瞳眸之中闪烁着诧异的光芒,望着韦星涛。 “你听见那个女人对她儿子说的话了吗?她说她是造了 造了孽才把他生下来,”她吞咽了一口唾液,才震惊地继续说,“她儿子还这么小,怎么能跟他说这样的话?” “怎么了?”韦星涛奇怪地反问,“气话而已啊。” “气话也不能啊,小孩子会当真。” 姜鹤想到的是她自己,在她的印象里,她小时候就是因为白女士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说着“你不学习就没有用”“姜鹤,你再这样继续下去长大后会一事无成”类似的话而自闭…… 小孩的心思细腻而敏感,大人却总觉得他们什么也不懂。 她曾经也是受害者。 所以她不能理解。 特别不能理解这样的家长。 韦星涛原本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转头看见她眼中真实存在着不认同与对刚才那个小男孩的担忧……他沉默了下。 “那个女人今年三十多岁,中专文凭,五年前和她老公来到李子巷,他老公是工地打零碎工的……一个月也有万把块吧,他们一家三口原本准备攒够钱就离开这里。” 少年的声音平静而缓慢,平铺直述地给她讲了一个短短的故事。 “结果他们搬来没多久,当家的在工地出了事故,双腿被砸落的巨石砸成了肉泥……建筑公司赔了十几万全部砸了进去就为了保命,最后命保住了,这个家也算是完了。” “刚才那个女人送完儿子上学后,又要去街上找传单或者洗碗的工作维持生活,每天深夜十二点多才回来……”韦星涛轻笑了声,歪头看着姜鹤,“那么问题来了,就这样一个看不见未来,早被生存磨平了棱角的人,你觉得从她的嘴巴里能说出什么优美的话来?” 姜鹤哑口无言。 韦星涛收回目光,双手塞在口袋里,垂眼淡淡继续道:“至少现在这样,她也还撑着一口气,把儿子拉扯到上了小学,实际上当年他才二岁,把他往福利院一扔,他又能记得多少事?” “姜鹤,我昨晚就说过,并不是每个为人父母的都配为人父母,”他停顿了下,“但至少他们还在试图努力,担当着父母的角色。” “所以,偶尔也可以宽容些地坐下来听他们说说话,试着问问为什么。” 少年说完,脸上露出了索然无味的表情。 他耸耸肩,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转身率先下了楼。 楼梯间里只剩下他拖鞋打在楼梯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如此单调。 “……对不起。” 她突然在他身后说。 已经抬脚走下几阶台阶的韦星涛露出个古怪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回头冲还楞在台阶上的她笑了笑。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就是孤儿,对从来没拥有过的东西,没有失去的概念。” “……” “真是生动立体的一课,对吧?……欢迎你来到李子巷,小金丝雀。”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