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扇吹拂范围的同学,根本就没几个人能吹到凉风。 姜鹤的座位在角落里靠窗的位置,一题化学题推算到一半卡了壳,掉在一半不上不下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列举了一大堆的化学公式,最后笔尖一顿,暴躁地全部划掉。 ……热。 脑袋发胀发热,感觉鼻息之间都是书本混杂着汗液的味道。 ……热到自闭。 外面的蝉鸣大到不可思议,但是夏天里好像人人都习惯了这种噪音。 姜鹤扔了笔,整个人蜷缩在了窗户下面,笔尖拼命地往窗外凑了凑仿佛试图去触碰窗外树荫下的饮料,她闭上眼,在焦躁中昏昏欲睡。 不一会儿走廊上传来交谈的声音,还有大刀阔斧的走动声,姜鹤闭着眼没动,没过一会儿就感觉到身边原本空着的座位落座了个热烘烘的玩意儿,像个蒸笼。 她皱皱眉,把嫌弃写在脸上。 “睡了?” 沙哑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带着少年变声期完美蜕化后的低沉磁性,挠在人心上。 “没有,”她眼睛也没睁开,“顾西决,离我远点,你又热又臭。” 这么久的时间,她已经学会了把句子切割成几个短小的词汇尽量不让语意颠倒,大多是情况下人们并不能发现她的语言系统有什么异常……尤其是在她刻薄地骂人的时候。 顾西决刚和别的班的男生打球回来。 外面地表温度是扔个鸡蛋在地上都能成荷包蛋的那种程度……这会儿他浑身是汗,校服衬衫捞到胳膊肘,脚下踩着篮球,歪头看他的同桌。 后者一脸蔫蔫地靠在窗下,窗外从树荫间投下的阳光光斑圆圆一点正巧落在她的鼻尖……小姑娘的面色粉白,面颊上带着一丝热出来的红晕,耳边的发丝因为出了些微汗而黏在耳边,黑与白的对比。 还有淡粉色的唇,唇角紧抿,边蹙着一丝丝任性的不耐烦。 让人有怦然心动的震动。 顾西决想把她抱紧怀里揉搓两下,但是首先这是在教室,其次她已经热到连他就坐在这都要挑三拣四地嫌弃,他毫不怀疑他真这么干了,小姑娘可能会跳起来破口大骂。 于是他只是很克制地长臂一伸,替她将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 有些粗糙的指尖热烘烘地贴在她的脸上,她“咦”了声再次不耐烦地躲了下,整个手臂都贴到了稍微冰凉的白瓷砖上,她尽量远离身边的热源。 谁知道那粗糙的指尖碰着她的脸之后,停顿了下,好像是没舍得挪开。 过了一会儿,他干脆伸出两根手指,飞快掐了把她的脸。 姜鹤面颊一疼,睡意消散,同时心中那把燥火“蹭”地串起来,她猛地睁开眼拍开他的手,又娇气又暴躁地骂他:“顾西决,别弄我啊,一手是汗!” 顾西决看她那双深褐色的眼还带着前一秒的睡意朦胧。 笑了下也不怕她生气了,站起来,随手拽了手腕上的运动胶圈,走到她身后替她把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扎了起来,动作依然粗鲁,扯到她头皮疼。 姜鹤动了动唇正想抱怨两句,这时候忽然感觉一阵凉风吹过她暴露的颈脖,舒服得让她强行把抱怨吞了回去。 “你手脏不脏,”她说,“摸了篮球,又来摸我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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