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舫毕竟是阮琨宁的师傅,也就避嫌一二,没有开口问什么,倒是徽嵊先生捻着自己的胡子看了看阮琨碧,眼神里头有几分奇异的笑意,道:“可还有别的词作吗?不妨一道说了吧。” 阮琨碧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脸上也带了几分茫然,心里头也莫名的有些发慌,却还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想了想,到底还是继续吟诵道:“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一首,却是辛弃疾的名篇《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借古述今,意深而味隐,句句有金石之声,也是难得的佳品。 叫阮琨碧一颗心往下沉的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人对她发出赞叹褒美之言,反倒是一个个意味深长的盯着她——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她虽然有时候搞不清楚状况,却也看得出场上情况不太对,是以吟诵完这一首词之后便不打算再度开口了,便浅笑着得宜的向着在场诸人躬身,深施一礼,道:“小女子信手所作的几篇罢了,入不得诸位的眼,见笑了,如今却江郎才尽,再也作不出了。” 卢庭州定定的看了看她,并没有什么点评,却转向阮琨宁道:“殿下如何呢,可准备好了吗?” 阮琨宁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扬声道:“这种事情从来都是随心而发的,哪里用得着什么准备?即刻便好!” 她转向一侧的诸多名士,微笑道:“哪位手头还留有纸笔,可否借来一用?” 崔博弦离她近几分,见状便在自己案前一指,笑道:“我这里便有,虽是粗陋之物,但这个靠的是手上的功夫,与外物无关,想必阿宁也是不会嫌弃的。” 阮琨宁款款的走到他身前去,上手轻点一下,的确无碍,便笑道: “自是无碍的,有劳表哥了。” 她的确并不在意纸笔的好坏,实际上,二皇子专门为这些名士大儒准备的东西,再坏也绝对是上等水平。 再者,琴棋书画这些东西考量的都是实打实的功夫,跟外物没多少关系,真正的大家即使用只有六根弦的琴也一样能弹奏好,就是这个道理。 阮琨碧初时还有些不明所以,此刻却看懂了一些,脸色微微一变,急忙道:“我们比的是作诗,你却叫人准备纸笔做什么?莫非是看自己不如我,所以故意要投机取巧吗?” 温昊禹在旁哼了一声,朗声道:“荒谬!你从哪里听来说比试便只能作诗的?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哪一个都是可以的,你只要自恃自己本事够,别人便是翻出花儿来也一样赢不了你,相反的嘛,”他冷笑了一声,别有深意道:“若是挂羊头卖狗肉被人戳穿了,那可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阮琨碧被他几句话说的脸色张红,可是她到底心里头有鬼,也不敢明刀明枪的去反驳,听温昊禹阴阳怪气的讽刺了自己几句,心里头又有些打鼓——他不会真的知道些什么吧? 不,不会的! 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疑虑,毕竟看一看周围其他人的神色,都没有表露出来什么呢,再者,自己说的诗词都是这个古代还不曾出现过的,他们能从哪里找问题?还是自己太过于疑神疑鬼罢了。 这么一想,她也就定下心来,看着阮琨宁葫芦里头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阮琨宁却并不着急,她的衣袖太长,便示意云舒帮她将两只衣袖挽起,露出了两截玉腕,眼见着不会碍事了,这才笑微微的走到书案前,仔细瞧了瞧,这才下了主意。 左手执羊毫笔,右手执狼毫笔,轻抬手腕,分别叫手中的两支笔饮了墨,略一沉吟,便将那两只笔分别落在了左右摆放整齐的两张宣纸上。 那两张宣纸是摆在桌案上的,离得远些的人却是根本看不清楚,也只能见她笔走龙蛇极为自得,却听崔博弦惊叹一声,周围人这才心痒了起来。 崔博弦可不是什么没见识的村妇,对于一点小事便要大惊小怪,更何况是对于书法。 他的座师安巍便是当代的书画大家,在书画之上的造诣堪称登峰造极,崔博弦跟着耳濡目染,总该眼光格外高些才是,能叫他出言惊叹,想必当真是十分了得的。 其余人有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