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调令来与他交接,刘知县便能往上再升一升。 县衙里的大小事刘知县已经压了下来,等新知县来了再处理。 后院里,刘知县满面红光的正与一妾室厮混,随从急急忙忙走了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刘知县面色一凝,正要走,小妾忙拉了刘知县的袖子,娇声道:“老爷,再陪陪妾身。” 科举大事,刘知县哪里敢耽搁的,挥了挥袖子便大步带着随从走了。 留下娇娇媚媚的小妾在原地直跺脚。 一到前院里,刘知县忙问:“黄榜呢。” 早有下属捧了被差使日夜赶路送来的黄榜,上边用小篆记录了几个名字和贯籍,都是他们沧州府人士,刘知县一路往下,眼神一凝。 “何平宴?”他目光中带着疑惑:“本官若是没记错,翠云镇可是有名叫何平宴的秀才?” 下属回道:“确实有。” 可翠云镇那个叫何平宴的秀才不早就没了么? 刘知县对本县有名的学子书生很是了解的,这也是他们政绩的一部分,刘知县能力不足,没法在柳平县里大刀阔斧的,便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些书生身上。 何平宴没了的消息传来,刘知县还很是遗憾了一段时日,在他看来,何平宴学识好,不过是两次落榜而已,想他当年考中举人,都快四十了,这何平宴不过二十出头,还年轻得很,只要他考取了举人,这功绩就会落一部分在刘知县身上,说明他们柳平县那也是人杰地灵,他也是有实干的。 刘知县等着,不料却等来了何平宴出事的消息。 他眉心都快簇成一团了。 随从说有差使来送榜,刘知县很是高兴,也不敢怠慢了去,只待查验一番后便能让人去送信报喜,尤其是他们县里竟然出了一个进士! 二甲进士! 刘知县先前有多高兴,如今就有多为难。 金灿灿的黄榜,犹如一个烫手山芋。 二甲进士何平宴,柳平县翠云镇下小梨子沟。 全对得上。 …… “这可怎么办?” 刘知县抱着一线希望问:“难不成是这何秀才没死?” 下属道:“没听人提及过,这么大的事,这何秀才若是没事,只怕下边早就传遍了。” 何平宴不是默默无闻之人。 刘知县进退不得,半晌才压下了这份能轰动整个柳平县甚至是沧州的黄榜,吩咐下去:“去查,小梨子沟和上边都要查。” “若是弄错了,这个责本官可担不起。” “是。”下属匆匆出去。 整个柳平县里,普通百姓们只隐约听说起了当今增设恩科的事儿,至于谁上了便一概不知了,柳平县离京都远,等消息传来得等上月余,如今刘知县又压下了差使送来的黄榜,消息就更是传不出去了。 反正,他们柳平县几十年也出不了个举人老爷的。 被人提及的何平宴此时正坐在马车中,一袭青衫,整个人透着疏离,魏海跟他相交久了,自然知道这情绪外露表明他此时很是不耐。 忍不住解释:“女子出门确实会耽搁些的。” 何平宴深深呼吸,压下心里涌入浪涛的眷念,闻言,瞥了他一眼。 魏海:“……” 若是没看错,何兄方才那眼是在…鄙夷他吧? 认真想了想,他也没说错啊。 女子都是娇滴滴的,出门要穿衣打扮梳妆,还有各种珍宝首饰要带着,一路上坐马车累了还要多休息休息,这不是很正常么?再则,女为悦己者容,他们能欣赏各色女子美貌,也不枉多等等。 因着何平宴走得急,魏海也只得跟着离了京,临走只带了夫人顾氏随行,一路的还有何兄的恩人,钟家小姐。 顾不得何平宴身上的疏离,魏海凑近了两分:“何兄,钟小姐貌美,家世也算不错,知情识趣的,为人也大方,瞧着钟家小姐对何兄也并非……” 魏海极力想促成这一门婚事。 大周的百官,上至宗室勋贵,下到黎民百姓,只要家中有余钱的,有几个不是妻妾成群?就是那些诗人词人的不也如此?只有一个正妻,且出身乡野,大字不识,对为官者来说,非是好的选择。 出门交道,夫人闲谈,这乡下来的正妻该如何周旋? 魏海也不喜那起休弃原配之人,这钟小姐出身商贾,在身份上压不了原配多少,倒不如娶为平妻,由她出面交道,原配被好好供着也并不碍着,皆大欢喜的事。 何平宴脸一变。 眉眼一厉,显然十分不喜:“住口!” 脸上还带着点难看:“海兄,钟小姐是我救命恩人,但也仅止于此。” 何平宴口气软和了几分,但话中的郑重也让魏海知道了他的坚决。 旁的,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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