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濛就在豫章王下首,我走过去,向他行礼,将绢书交给他。 “怎这么久?”他有些不悦。 我赔着笑,继续哑着嗓子:“房中文书着实太多,下官寻了好一会……”话没说完,我用力咳了起来。 陆濛嫌弃地摆摆手,让我站到后面。 没多久,豫章王将绢书放下,道:“今日议事至此,众卿各归其位,各司其职,还望勠力同心,共襄大业。” 众将官应下,纷纷起身行礼。 豫章王又叫住了几人,让他们留下继续议事。其中,也包括了陆濛。 待闲人走光之后,豫章王的神色已经变得严肃,道:“这羽檄乃扬州而来,事态有变。” 说罢,他将绢书交给陆濛。 陆濛接过绢书,看了看,面色骤然一变,越来越难看。 “此书是县主秘密遣人送出。”豫章王道,“陆融昨夜动手,封锁城门,在城中大肆搜捕。陈王及一众党羽皆被收押,东安乡侯阖家及县主都被软禁府中。” 另外几个将官皆一惊。 “陆融怎会突然出手?”一人道,“莫非得了风声?” “这决然不可能。”另一人断然道,“我等行动之快,乃迅雷不及掩耳,就算有人通风报信也快不过这楼船。” “那陆融如何得知?他对县主下手,自是冲着大王来的。” 一人冷笑:“我等动手之事,扬州城内也并非无人知晓。我等一举一动,东安乡侯可是清楚得很,怎知不是侯府中出了奸细。” “信口雌黄!”陆濛大怒,斥道,“东安乡侯行事谨慎,面面俱到,岂会出这等纰漏。若真是他府中出了奸细,他早已对浔阳营下手,又何必等到今日大军压境才发难!” 我默默旁观着,觉得有意思。 这几个将官,当是跟随豫章王多年的心腹,想来对于陆濛这样凭着家世和姻亲关系攀来的将军颇是看不上,竟当着豫章王面前口角起来。 不过从这羽檄上可知,公子和陆融已经得了我的消息动手,豫章王也已经知道了宁寿县主当了人质,下一步,便要看我的了。 “此事,孤自当清查,众卿不必争执。”豫章王沉着道,“陆融既已动手,我等亦不可耽搁。传令,各船击鼓备战,全速开往扬州。” 众将官应下,纷纷行礼退去。 陆濛却没有即刻走,犹豫一会,向豫章王道:“大王,陆融将县主和我家人拘禁,当是有意以性命要挟,不知大王……” “无妨。”豫章王淡然道,“伏波营不在,陆融亦知晓他手上可用的不过数千人,在我数万大军之前,不过蝼蚁。他若敢杀,孤定会教他万劫不复。” 陆濛的神色似安定了些,又狐疑道:“信上还提到了桓皙,我记得,他是关中都督,不知怎又到了扬州?” 听到公子的名字,我的心动了一下。 “自也是为了扬州,与陆融联手而来。”他说,“无论何人到扬州,手无兵马,皆不足以抵挡大军,定插翅难飞。” 陆濛看上去终于放下了心,应了声,向豫章王一礼,转身走开。 我将案上那赋带上,跟在陆濛后面,小步趋前。 “将军,”我说,“这赋……” 陆濛烦躁地骂了一声,斥道:“这般时节,谁人还有心思看赋!” “将军此言差矣。”我咳了两声,道,“正是这般时节,才更当激昂奋发之志。将军文采当世无双,大王看了之后,必为将军振奋,对营救将军家人及东安乡侯亦有好处。” 陆濛脚步停住,踌躇地看了看我,片刻,终于颔首。 “言之有理。”他说着,便要回议事堂,我将他拦住。 “将军。”我说,“大王治军严明,既令将军赴任用事,便不容耽搁。将军若回去献赋,只恐闲人嘴碎,说将军谄媚。不若让下官替将军去献,可显将军高风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