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起地仙兴,飘然出旧山。于身无切事,在世有余闲。 日月浮生外,乾坤大醉间。故园华表上,谁得见君还。” —选自唐代杜荀鹤《送九华道士游茅山》 十五年前,当瘦削孱弱的王文林离开兰沃子村时,被正在村西头附近溜达的谢宝山撞见。早已窥透天机的他当机立断,赶在王文林之前到达了青山镇的古宣纸店。他展露了自己超高的道家修为,让胡抱元大为折服。于是请他进了内屋。 身为茅山符录派传人的胡抱元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中年人阴气伤体。当他得知此人要买的宣纸和油墨居然是要拓印碑刻之用时,出于道家人的良心本知,他本不欲售卖给王文林。可当他进了趟内屋后,一切全都变了。 只因为谢宝山那句“中华道门的趋势”深深打动了胡抱元。 与胡守一不同,胡抱元并没有对道教的教义产生过怀疑,从来也没有过。但是他也深知中华道门术法几千年来逐渐式微的道理。虽然修道之人修得是心,但是那些曾经光照华夏的古阵法、古道术无时不无刻不在撩拨着他这位茅山传人的心。 一念之差,他还是将上好的宣纸和油墨卖给了王文林,这才致使邪神该隐遁入狼王坟之中以及发生了后续的故事。 “从兰沃子到镇上得坐小公共,谢宝山是怎么超过俺爹到前面的?” “你为什么要进内屋呢?” 王双宝和梁小慧不约而同的提出了两个疑问,却都很关键。 “谢宝山来的时候骑了辆嘉陵摩托车,当时他也七十几岁了,看上去也就五十余岁,身体很好。”胡抱元慈祥地看了眼王双宝,又转而回答梁小慧,“我之所以要回内屋,因为里面传来了谢宝山的咳嗽声。” “嘉陵摩托车?”梁小慧从自己的问题跳到了王双宝的问题,“十五六年前,村子里也就村长和谢宝山加买得起。我听俺爷说过。” “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袁士妙叹道,“师兄,这一页就翻过去了吧,我还是多考虑眼前和以后吧。” “嗯,”胡抱元点点头,“收完骨琴之后,我要回茅山继续修炼,不会再回青山镇了。” “恐怕你还得回来一趟。”袁士妙不想说得太清楚,“记得留一个联系方式吧。” 血族的人已经凑齐五行,说明他们准备下坟了。但是这其中恰恰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谢宝山,这位隐藏的高手无处不在。既懂道法又与血族人为伍,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而且,还有他那位客死异乡多年的儿子谢仓实,说不定也在某个角落里正在为此事蓄力。 “师傅,这个谢仓实是怎么回事?”王双宝也想到了这里,“谢宝山为什么要送一副他儿子的书法作品放在这里呢?我怎么觉得这其中还有别的意思?” “这是唐末诗人杜荀鹤的一首诗,诗名是《送九华道士游茅山》,”胡抱元沉吟一番后说道,“谢宝山送我这副字的深意是想让我回茅山去修炼。” “我也这么想,”袁士妙表示认可,“他可能早就知道后面筒子楼的秘密了,但是又不能直接劝你放弃,因此才送了你这副字。明面上称赞暗地里是在劝你回归茅山,不要再理尘世俗事。” “之前我也不明白,”胡抱元轻叹,“这几年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直到正月初一晚上马道长一番评说之后我才想通的。” “谢宝山这人高深莫测啊,”王双宝悚然而惊,“随便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物件都大有深意,这人的道法到底是在哪修炼的?” 年近百岁的阴阳先生谢宝山虽然从未谋面,但是他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谢林生家炕洞里的大洋和细方铜棍(血匙)、王双宝家的月光戒指卖了又赎回、谢宝山迁屋并埋藏腐镯扼住兰沃子村的阳气流动、胡守一在山神庙前放置香炉并布下金刚墙、谢成京屋后的水狼洞(鬼门)、中州夜玲珑一楼的十二都天门阵、胡抱元卖宣纸和油墨给王文林等等,都是出自谢宝山的手笔。他甚至能赠送一副字消磨胡抱元数十年的决心,足可见其心机之深。 “我问过他这个问题,”胡抱元望向窗外,远远的出现了肖成德的身影,却不见梁尧,“他说是自学成材。” “自学成材?”梁小慧自负天资聪颖,可也作不到自学成材。 “是的,谢宝山说他家世代是阴阳先生,而阴阳先生又和道门相通,因此他是自学成材的。”胡抱元如此解释。 “那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