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饼犹豫片刻说道:“姐,我想去看看她,用一下你的车。” “钥匙在收银台,自己拿。”萍姐擦着桌子,“失踪的失踪,死的死。要不是为了她,我真不想干了。” 我猜到“她”是谁了,心说这事儿我跟着不太合适。正想留下陪萍姐干点活儿,月饼取了车钥匙冲我一摆手,我也只好上车。 “晚上回来吃饭。”萍姐招呼着。 “萍姐不是很懂蛊术么?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呢?” 月饼没言语。 “照说那天活尸、蛊人、小鬼儿都在,萍姐多少也有些反应啊。” 月饼显然不想回答:“你有完没完?!” 我的火也上来了:“你丫啥意思?我就随便问问怎么了?你以为我愿意陪你去会老情人?” 月饼扬着眉毛,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说道:“草鬼婆终生不能婚嫁!懂了么?” 我琢磨了着蛊女破身,蛊术全无,与常人无异,肯定是阿普干的好事。难怪月饼不愿说,也难怪明博对阿普这么深仇大恨。 所谓“好人三分坏,坏人一分好”就是这个道理。 这么胡思乱想着,到了目的地——南平市精神病院。 登记处登记进了医院,看着病人们做着稀奇古怪的事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突然想到,他们眼里的我们,也是病人吧? 绕过走廊,月饼放慢脚步,远远望着孤零零站在院子里的女孩。一袭白衣,长发披肩,拿着树枝在墙上勾勒着线条。树枝秃了,她又捡起一根,继续画。 我识趣地站在走廊门口,登记时我已经知道,月饼看望的女孩是阿娜。 “哎,自从来了就是这样。”女护士站在我旁边,“每天画同一幅画。” 我微笑:“天才总和常人不同。” “是啊,她的画真好看。” “美女也喜欢画画?”我摸出手机,“微信号多少?咱们交流交流。” 女护士白了我一眼故意扭着屁股走了:“好俗的搭讪。” 我哈哈一乐,其实我是不想女护士在这里说话,打扰了他们。 “你吃鱼么?我给你鱼吃。”一个肮脏的胖子流着涎水,捧着团空气举到我面前,胸前挂着名牌:万莫。 “谢谢万大叔,您吃吧。” “多好吃的鱼,我喜欢吃,阿翠喜欢吃,小朵喜欢吃,不给严浩吃。”胖子蹒跚着走了。 我哑然失笑,多么简单快乐的生活。一团空气,一条臆想的鱼,就可以如此满足。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月饼走到女孩身后,她依然画个不停,只是,带着些许颤抖。两个人就这么站了一上午,我靠着椅子睡了大半个上午。回去的路上,月饼打开车载cd,沧桑孤独的许巍,沧桑孤独的《故乡》。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 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 不经意间,我想起了女孩的画—— 群山,村庄,老树,女孩遥望,少年远去的背影…… 月饼拉着我到了一处小山,指着远处连绵的群山:“我的家,就在那里。” 《故乡》仍在循环播放,我的鼻子有些酸。月饼的故乡在那里,我的故乡在哪里? “我不会回去祭拜他们。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在乎我么?因为我是捡来的孩子,那里不是我的家。” 月饼始终没有讲述那个案件,我也不想再问了。 谁都有不愿说的往事,何必追问? 远山,夕阳,两人,遥望……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