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没注意到么?有些人的影子没了,那就是阴气……” “解释这些有什么用?”黄衫老人轻咳一声,“这些人眼里只有这座院子的财产,就像当年对待李岩峰母子。为了掩饰对李家母子的恶行,编了王家老太太受虐而死,儿子儿媳吊死城西南的谣言。时间久了,连他们自己都相信了谎话。最后谣言成了真实,真实却被遗忘。呵呵……他们还不如那个逃走的哈怂,一直欺辱李岩峰,心中有愧,偷跑回来把尸体葬在护城河边。虽然养成尸蛹僵女,却也让我们知道来龙去脉。” “人,怎么能这样?” “人,就是这样!有欲望就有贪婪,有贪婪就有邪恶。比鬼神更可怕的,永远是人心。” 圆脸老人沉默片刻:“嗯,我懂了,走吧。” “人不是天使,也不是禽兽。但不幸就在于想表现为天使的人却表现为禽兽。”黄衫老人哈哈一笑,“走吧,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十三 “咚!” 我的额头撞到硬物,猛然惊醒,原来是撞到座椅靠背。 “到了。”司机师傅指着计价器,“你们俩睡得真踏实。” 我揉着脑袋,心说这一觉舒服啊,居然把李奉先讲的异闻梦了出来,这么好的素材不写进小说可惜了。 “车费你的。”月饼先一步下了车。 我本来还要争两句,一想萍姐的事儿大,也就不情不愿结账下车。 此时天色微亮,寥寥几个晨起老者们有的慢悠悠打着太极,有的吼起秦腔,有的甩动铁链制成的鞭子,抽着巨型陀螺,击打声如同霹雳,震得耳膜生疼。 我四处瞅着,哪里有萍姐的身影? 月饼显然也有些意外,摸着鼻子:“难道感应错了?” “阿华,晓楼,你们过来。” 我顺着声音寻去,护城河边的长凳坐着一个白头发脱落大半,脸皱得像核桃的老太太,正在向我们招手。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分明是萍姐的声音,可是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怎么可能是萍姐?我立刻意识到,萍姐通过蛊术改变模样来古城,一定遇到了极度危险的人,说不定那个人就在附近。 想到这一层,我暗中观察晨练的老者们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一旦露出蛛丝马迹,立马做了他。月饼或许是关心则乱根本没往这方面想,抿着嘴唇直勾勾地望着萍姐,双手在胸前合成坛子形状。 “阿华,不用怀疑,确实是我。”老太太回了个同样的手势,眼皮耷拉着,“我没有易容。” 我的心脏仿佛被重重打了一锤,胸闷地喘不过气:“萍姐,你……” “她只不过老了。”月饼扬扬眉毛,笑了。 我没想到月饼居然没事儿人一样,心里头一股邪火蹭蹭上窜:“月无华!你这是什么态度!” 月饼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从南平回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古城、南平,老馆长、陈永泰、明博之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这么痴迷所谓的‘窥得天机’,怎么可能隐忍这么多年?” 我脑子完全混乱了,理不出一点头绪:“他们……他们的终极任务失败,摁上手印,出现名册,重选异徒行者。” “你写的书里有一句话,‘你能确定你看到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么?’”月饼伸了个懒腰,“‘可是,你能确定么?我不确定’。” 古城深秋的空气冰冷透骨,我打了个寒战:“所有的一切,假的?” “有真有假,直到我在精神病院看到阿娜,”月饼摸出一枚桃木钉把玩着,“她画的也是《远山夕阳图》。” 月饼探望阿娜,我懒得做电灯泡,只是远远看到墙上的简图,经月饼这么一提醒,我才猛地想起来! 难怪月饼拉着我站在山头遥望故乡的时候,我觉得这么熟悉。 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如同图像碎片,终于在脑子里拼成一副完整的拼图! 南平的经历,精神病院的阿娜,偶遇的胖子万莫,萍姐饭店的阴气,“不挽奶茶”的传说,萍姐向我讲述传说时月饼一脸紧张地推门进来,原来不是担心我和萍姐发生什么,而是担心萍姐会对我做什么! 这一切太过可怕!如果真是这样,阿娜早就发现了这些秘密,只能装疯躲进精神病院,万莫在精神病院监视她,当我们探望阿娜的时候,万莫会装疯卖傻地出现。阿娜只能通过那幅画给月饼暗示,难怪阿娜当时那么激动。 那些阴气并不是什么比目鱼的尸气,绝对是人的尸气。明博需要用蛊族的血祭祀《远山夕阳图》,除了南平的别墅,还有另一个蛊族肯定会去的地方——萍姐的餐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