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身后走出来一人将纸上内容复述给德顺听,这里面的内容不用看着,营缮清吏司的人都能背下来。 听完后,德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这、这奴才也做不了主啊,晋王殿下您看这么成不成,今儿惠王殿下也不在,往魏国公府去了,等主子回来老奴就禀明了他,这事还得主子安排下章程才行。” 这明摆着是耍无奈吧! 工部其他人都是心中郁愤,却是不敢流于言表,真没想到堂堂的前太子现惠王,竟会干出这样的事来。逾制了就拆,合情合理,做出这般推三阻四的姿态,实在让人不齿。 而晋王想的则更要多一层,心中有数这是他那好大哥故意给他下绊子。若今儿他从这惠王府出去了,还不知怎么被人笑话,而以后再有等同这般事,人人都来这么一出,他这张脸就甭想要了。 晋王素来是个你进我一尺,我还你十丈的性子。 俗话说不叫的狗咬人,大抵就是他这样的。他轻易不咬人,若是咬起来,又毒又狠,不撕扯下来几块肉,绝不会松口。 他神色清淡一摆手:“无妨,此事你可慢慢与他讲。” 德顺心中一喜,又一松,心想等会儿总算能对殿下交差了。可他的喜色还来不及上眉梢,就被晋王之后做出的事给惊没了。 “你们先把各处逾制要拆的地方标记出来,下趟来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这次过来前,晋王就吩咐下面人把该带的家伙什都带上了。一听这话,他身后那些跟随而来的人俱是一愣,忍不住去看周武。 周武斥道:“赵主事既然下命了,还不去做。” 这几人忙退了出去。 不多时,就见他们领着一帮匠役进来,宛如饿狼入了羊群奔向各处,先拿这前院开刀。站在这堂中就能看见,几个匠役合伙将几截木梯搭架好,一个匠役手提着木桶,腾腾腾几下就上了房顶。 下面人递给他一根特制的木刷,这木刷长约两米,状似超大号的毛笔。此人将木刷浸入桶中,直到木刷吸足了红漆,才以双手抱着木刷在房顶的瓦片上奋笔疾书起来。 这人大抵也是干熟了的,不过眨眼之间,一个血红大字‘拆’便出现众人眼底。 德顺老眼都惊掉了,指着那字:“这、这……” 晋王看了他一眼:“不用惊慌,早晚都是拆的,是时那瓦片换了,字自然就没了。” 借着晋王的威势,工部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惠王府各处逾制的地方画上‘拆’字,就像似一只只恶心人的蟾蜍贴在墙上,别提多刺眼了。 惠王府的人想挡不敢挡,这真挡下去就是和皇权作对,和圣上作对,谁也不傻,怎么可能自己找死。 做完这一切,晋王也未久留,对德顺说三日后再来,让他速速禀明了惠王,便带着人离开了。 晋王走后,一直憋在屋里的惠王,从里面蹦了出来。 他肥硕的身躯宛如一个球也似,上下弹跳。胖脸气成了猪肝色,隐隐有些泛紫,明显就是被气到极致。 “好你个老五,孤不过刚不是太子,你就这么损孤的面子,孤跟你没完!” 一众下人俱都低头束手地听着惠王在那里破口大骂。 收到消息的赵祚匆匆赶回来,还没进王府大门就看见了门外门楼上被刷上了一个大大的、血红的‘拆’字。 等进了府,一路各式各样的‘拆’字,宛如张牙舞爪的鬼怪,往他瞳子里钻。与此同时,还有他父王犹如市井泼妇式的谩骂。 他袖下的手指颤抖,几个大步进了堂中,一面示意人清场,一面喝道:“父王,你到底在做什么!” “做什么?你没见着……” 见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赵祚才难看起来,气急败坏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别人眼里就是笑话!” 惠王本是火气都在晋王身上,听到这话他一对眼睛有毒似的盯着赵祚,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你小子也敢嫌弃你父王,你可是老子生的。没了老子,你以为你能站在这儿?!是不是皇太孙的名头把你给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可你不还是指着老子。老子这太子做不成了,你这皇太孙的位置不也是保不住!” 惠王的话句句扎心,像似有毒的利箭扎入赵祚的心底。 他厌恶惠王,可打从他被生下来,他就是太子的儿子,他就和眼前这个人捆绑在一起。他痛恨这人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却还是得仰仗着这个人的名头,谁叫他是他生出来的。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