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深呼吸一口,问他:“你一个能走吗?” “什么?”程牧扯着她仍在往后退,脸色在夜色中看起来分外冷峻紧绷,整个人都显得蓄势待发。 陶夭低声说:“你别管我了。” 程牧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又说:“我们分开。他们的目标是你,应该不会追我。你一个人,安全离开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之后再……” “闭嘴。”她话未说完,被程牧突兀打断。 他紧扣着她手腕,阴沉沉看了她一眼,终归没再说什么。 树林里枪声密集地响了起来。 国内禁止私家持有枪械,一旦枪响,纵然在四下无人的郊区,也会很快引起过往车辆注意。 警察很快会赶到。 这也就意味着,那些人想要速战速决了。 陶夭被程牧单手扯来扯去,一会在身侧,一会在身前,耳听着子弹穿透树枝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简直像一个提线木偶,在男人手下来回翻飞。 没有人说话。 风声、枪声、脚步声,纷乱入耳。 好像一场势在必行的狙杀。 程牧只拿了一把枪,她能感觉到,他总共放了四枪,远远地也有人扑通倒地的声音,可那些脚步声却并未因此而停止。 陶夭抿紧了唇。 四月的夜晚还有凉意,她只觉得自己满头汗水。 被程牧又一次从左往右扯的时候,她恍惚间看到空中一颗子弹穿透树枝直直而来。 天旋地转间,视线里一块衣料飞了出去。 程牧将她扑倒在地打了一个滚。 手枪飞了出去,就在她手边不远处的田埂下。 陶夭扑过去拿了枪,目光突然落在暗夜里土地上某一处,狠狠地愣了一下,思维骤停。 她视力很好。 那是一块被鲜血和泥土沾染的人肉。 刚刚程牧搂了她一把,子弹擦过他胳膊打飞了一块布料,连带着,将他一块肉打了下来。 这认知让她长吸了一口气。 她抬手想去摸那块肉,被人猛地从地上扯了起来。 程牧左掌顺着她小臂滑下,很快拿下她握在手心的枪,揽着她又脚步如飞地跑了起来。 身后脚步声很近了。 仍是没人说话。 风声呜咽,枪林弹雨,命悬一线。 树枝在她身前猛地抽了一下,陶夭骤然止了脚步。 奔腾的香江就在陡坡下,果园尽头了。 枪声和脚步声呈半包围圈,男人一只手紧扣在她腰上,两个人顺着陡坡滚落,扑腾掉入江中。 水花溅起一片,上面有鲜血漂流。 几道枪响落在水面上,陶夭却骤然喘了一口气。 冷水入肺,她呛了一下,连忙闭嘴,看向了一同落水的男人,不敢说话,面目扭曲。 她不谙水性,喉咙胀痛,根本憋不了多久。 程牧一只手臂揽在她腋下将她往前带,一低头,柔软的嘴唇封住了她的唇,渡气给她。 四目相对,身子相贴,身边奔涌的江水很凉,好像要将人吞没,偏偏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也不知道两人在水里游了多久。 程牧突然将她托出水面。 陶夭怔怔地看着他,发现他一脸水花,只靠右手往前划,左手整个托着她,让她身子浮在水面上。 两个人游到了一处陡坡边,一面是泥,树木扎根生长,一面是水,水面在夜色下泛着波光涟漪。 感觉起来很隐蔽。 陶夭哑着声音问:“现在怎么办?” “他们没下来,估计会想办法找一会,我们先不上去,子弹没几颗了。”程牧声音也有点哑。m.dXszxEdU.coM